在風車節期間,削陽沒什麼事幹,但他也沒閑住。似乎悠閑地往那個地方走。在鎮子不遠處的山坡上,古樹下。
這裡角度真好,還能看見花車的一角,精靈們輸入着魔力,調節着效果。削陽望着似乎渺茫的一點,向後瞥一眼:“是我,出來吧。父親。”
“……你為什麼還活着,一千年,就算你逃離了詛咒你也該死了。”風仙靈從他身後顯形。
風仙靈,一個白淨淨脆生生的情報型完全态精靈,他瞪着藍色眸子,控制不住其内的恐懼不安。當年是他在森林之靈的幫助下控制住他,是他為表忠誠親手奪走了他的仙靈血脈。一千年……削陽不屬于曾經的原始精靈,他是,怎麼活下來的……詛咒嗎?那連森林之靈也無法控制的力量……
削陽擡起手,詛咒的黑煙從他之間冒出,升騰,這是陪伴了他千年的共生體,他對它的熟悉已經勝于仙力魔力。不過,“風仙靈大人,我記得您當時抛棄我的原因是我的能力比您強?”他轉過身,頂着他警惕的眼神,打個響指。
“唔——”“别動,今天過節。你也不希望在你的節日死去吧。”
風來,圍繞他們形成隔絕一切聲音與景象的風牆。風仙靈身上的仙力被風卷走,他靠在樹上,抱緊他的木頭盒子,向下滑去。削陽蹲下去,與他平視。
削陽看見他在顫抖,看見他掙紮地想奪回自己的力量。但說到底,那本來也不是他的,被奪走反而正常。
“現在說吧,你那些同謀在哪。”
“……你瘋了削陽,你以為你能夠逃離嗎!森林之靈大人會懲罰你的!”
“哪個大人?你是指那渺茫的森林的大人,還是你們的盜竊犯森林之靈?”削陽甚至不用什麼力氣,他看着風仙靈蜷縮身子,容貌衰老,翅膀光澤不再。他笑,俯下身子:“土仙靈在石蔓家對吧?你以為你能瞞住我,你以為你最後能報複我一下?你還是那樣,愚蠢得讓我想笑。”
看他幹癟的眼球透出死寂,削陽拽走他的木箱,隻一揮手就把他枯枝般的兩隻手甩開。他不打算就這麼殺死他,那太無聊了不是嗎。将仙力搜刮,隻留給他最後一點魔力,“今天天氣不錯,比詛咒來時好多了。”他注視他的翅膀脫落,消散,他沒牙的嘴唇開合,但他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沒關系,削陽也沒興趣。
削陽站起身,轉頭俯視小鎮,“明年見如果你還有明年的話。你能活多久呢?當時你多大?啊,算了,反正……戴也看不見了,莉爾也不會阻止我的,走吧,除非你肯定你自己活不到第二天。”
老者像是瀕死邊緣掙紮的老鼠,他将瘦弱的骨架砸向削陽,那套明顯大了的衣服露出他的手肘,骨頭突出。
都不用動手,不用回頭。
削陽隻是讓風牆刮得更猛烈一些,老人就已經站不住身子。風吹得白玉墜頻繁貼在削陽臉上,他閉上眼睛,也是有些冷了。不再管老人,他飛上樹枝,把木箱打開。他早知道裡面是什麼,真正仙靈的殘骸與力量。
那是一小縷青藍色的風,困在瓶中。那是一節乳白色的骨頭,光潔如新。
他将小瓶子打開,那風繞他身邊轉了幾圈,像是一隻蝴蝶停在他肩膀。“嗯?”削陽用指尖接過它,向空中一抛,“你自由了,不用管了。隻要你走了,風仙力沒人接受,風牆也會消散的。”可蝴蝶從空中飛回他眼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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