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和也舉起手揮了揮後,指了指一樓,再次說:“一樓見。”
說完這句話,宋予和看見視線裡的少年點了下頭後,就轉身朝樓梯跑去,迅速地穿過樓道零散的人群,身上的白色連衣裙被身旁卷起的風吹起,向後鼓起。肩上背着的挎包也落到胳膊處,可女孩絲毫未在意,隻是向下跑。
宋予和似去奔赴與光的浪漫約會一樣,呼吸急促,努力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樓下,想和謝聞遠見面。
幸好她剛剛沒有急着下樓,這個時候下樓,幾乎沒有任何阻攔,一路順暢地跑下了樓。
跑到一樓最後一個拐彎處的時候,宋予和硬生生停下自己的步子,慢吞吞地改為走。她一個一個階梯地下,視野裡一點點露出少年的身影。
兩側是微微被推開的欄杆門,兩人之間人潮流動,各色聲音在耳邊響起。
男生站在樓梯下面,站在光影的交疊處,五官被綽約地描繪出來身後是白日耀眼的陽光。他穿着藍白拼接襯衫和卡其色短褲,懶散地單肩背着書包,眸眼低垂,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她。
看到她後,嘴角勾出溫和的笑。
宋予和的心髒一顫,猛地想起《愛在西元前》裡的一句歌詞。
——“喜歡在人潮中,你隻屬于我的那畫面。”
風吹過,擦過樹梢,發出輕微的響聲。
宋予和調整了一下表情,笑着緩緩走過去,“走吧?”
“好。”謝聞遠點頭笑。
腦子裡一片空白,宋予和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最終話題還是落在了剛剛的語文考試:“今天早上的考試好像還挺簡單的,沒有前幾次模考難。”
謝聞遠垂着眼眸,視線落在女孩身上,兩個人之間隻隔了不到十幾厘米。但他隻看了幾眼,就收回,低笑說:“模考的題還是會有些邏輯漏洞和故意刁難的點的,今天的卷子就比較中規中矩。”
“是的。”宋予和點頭,不敢和男生靠的太近,臉頰隐約有些發熱,“你在幾樓來着?”
“三樓。”謝聞遠笑着說,“你是在六樓吧。”
聽着這話,宋予和驚訝地看了謝聞遠一眼,沒想到他僅僅是看了一眼,就記住了她在第幾層,“對,我在第六樓。”
說完這話,宋予和感歎道:“剛才真的好幸運,我就正好說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看見你來着,結果就看見了你。”
“是挺幸運的。”謝聞遠挑眉,雲淡風輕地說,“我正好也在看能不能遇到你,後來你就在樓上喊我了。”
“看來這還是雙向奔赴呢。”宋予和許是考完了語文,心情有些放松,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随口說。
謝聞遠聞言,沒說什麼,隻是垂着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就快走到了校門口。
看着校門口的一群家長,宋予和步子一頓,想起爸爸說今天在門口來接自己。她抿了下唇,既害怕父親看見自己和男生站在一起,也怕謝聞遠知道自己的家庭情況。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眨了下眼,“那個,我爸還在門口等我,我先走了。”
“好。”謝聞遠垂着眸,目光落在女孩清透的皮膚上,輕笑,“英語考完見。”
宋予和心不在焉地“嗯”了聲,把自己的挎包往上提了提,說了聲再見,跑向大門口。
宋予和今天穿的是件韓版襯衫收腰裙,腰部被白色的布料勾勒出姣好的線條,天邊是泛黃的暖意,陽光零零碎碎地落在女孩肩上,她的發絲似乎都被染成淺金色。紮着低低的馬尾,寬松的裙擺被風吹開,像是撐起了整個盛夏的溫柔與靈動。
謝聞遠盯着女孩慢慢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倏地勾唇笑了下。
第二天考英語的時候,宋予和有些過分緊張了,拿到卷子準備寫名字的時候,手指都在發抖,不過好在很快就調整過來。
考完之後,宋予和也沒急着下樓,心裡多少還有有點遺憾,喝了口水壓住自己的情緒後,才下樓。
下去的時候,人已經不多了。
宋予和慢吞吞地下着樓梯,心思有些浮沉,全身由心地感受到一種放松感。高三多少的崩潰,多少的哭泣,多少的痛苦,都成了煙消雲散,仿佛她每下樓的每一步,就是一件事的遺忘。
走到一樓拐彎處,宋予和下意識擡起頭來,望見了靠在樓梯口的門邊上,似乎正在等人的謝聞遠。
“謝聞遠。”宋予和快步走過去,對上男生的明亮幹淨的眼眸,彎了彎唇,忍不住問:“是在等我嗎?”
“對。”謝聞遠眼尾含笑,淡淡說,“特意來和你說聲再見。”
但是,他們沒想到的是,然後就真的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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