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曉電話裡扯是自己一閨蜜。表弟媳沒懷疑,讓她去煮大蒜蒸冰糖水喝,順便還笑着說幸好不是歸曉,歸曉這個從來不碰大蒜的可就麻煩了。歸曉悶不做聲,自己去廚房裡搗鼓出來,悶頭喝了兩口險些被蒜味嗆到昏過去,一分鐘喝完,反倒在洗手間漱口用了十分鐘……她還含着一口漱口水,腮幫子鼓着去照鏡子,見着那短信,噗一口水全噴到池子裡。将手機奪過來,小孩子轟出去,回撥過去。不誇張,電話沒接通前,心砰砰亂跳,和少女時沒兩樣。想到要和&ldo;路晨&rdo;通電話了,就抑制不住的心神搖蕩,面紅耳熱……這裡,空間安靜,電話那邊顯然是熱鬧的地方,環境嘈雜。接通時,她正聽到有地方方言在說一句話,依照發音判斷,應該是&ldo;你的面&rdo;。&ldo;路晨。&rdo;她低聲叫他名字。&ldo;感冒了?&rdo;他敏銳察覺。&ldo;有一點,&rdo;歸曉曲起食指,關節頂了頂鼻子,挨在洗手台邊沿,&ldo;你怎麼這麼晚吃午飯?&rdo;那邊回的很平靜:&ldo;有點公事,耽誤了。&rdo;&ldo;那你先吃,吃完再說……你吃得什麼面?&rdo;&ldo;蘭州拉面。&rdo;歸曉豎着耳朵聽,沒什麼動靜。&ldo;你能吃得大聲點兒嗎?&rdo;看不到,聽得到也行。……手機被擱在桌上。還真挺聽話的,盡量讓自己吃面出了一點聲響,就是背景音太強大,都遮住了。有人交談,有女孩子在笑,還有人在教育孩子,塵世萬象,如臨眼前。洗手間不透氣,她走出去,穿過客廳看到秦小楠在看抗戰片,對他蹙眉,瞥樓上,意思是臭小子去看書。見小孩上樓,她才進了書房,推開窗透口氣。大概三、四分鐘後,路炎晨重新拾了手機:&ldo;感冒了就去看醫生。&rdo;&ldo;又不能吃藥,也不想多跑醫院,萬一被傳染上别的病呢?我多喝點兒熱水就好了,&rdo;歸曉手肘壓在窗台上,&ldo;路晨?&rdo;&ldo;嗯。&rdo;&ldo;你穿得什麼,現在?&rdo;&ldo;白色短袖,迷彩短褲。&rdo;&ldo;短袖有圖案嗎?&rdo;&ldo;沒有。&rdo;&ldo;頭發現在有多長了?&rdo;&ldo;和在北京時候一樣。&rdo;&ldo;胡子刮了嗎?&rdo;&ldo;嗯。&rdo;&ldo;帥嗎?&rdo;路炎晨似乎挺無奈,還是配合着說:&ldo;還可以。&rdo;&ldo;什麼叫還可以,&rdo;歸曉話音裡夾帶着小得意,&ldo;我可沒見過比你帥的。&rdo;這回,那頭的男人是真被逗笑了。整日陰霾被強行扒開一道縫,透過來的光,落在了心坎上。關于這個議題,從小歸曉就喜歡和他讨論,似乎,她格外熱衷于強調愛上了他那張臉。這是兩人之間的小樂趣,當然,路炎晨也問過她,難道除了一張臉還能入眼,就沒别的優點了?她的回答是:長得好看的人本身就占便宜,她初見他就打了一百分,沒想到,越接觸越能加分,樣樣好,最後自然是,百分之兩百地愛他。如果娃生下來能和他一樣好看,那他的貢獻就更大了,百分之三百也不含糊。倆人廢話了半晌,歸曉想到正題:&ldo;路晨你這人太不靠譜了,讓你三個月前回來領證……這都過了,你再不回來我真生氣了。&rdo;&ldo;過兩天,就這周,&rdo;他斬釘截鐵地說,&ldo;我一定回去,你做好準備。&rdo;這周?單是這兩個字,就像點燃了一簇小小的煙火,飛濺着火星燒到心底眼底。歸曉忍不住咬着唇笑,一笑就不停,話音都有着歡喜雀躍:&ldo;好好,我做好準備,所有證件都背在身上。你一回飛機落地,咱們就直沖民政局。人家是五點下班,你回來可别誤了點兒。&rdo;他答應着,看時間,該和司機碰面了。留了五分鐘在這裡逛逛,給她買小禮物。說實話,他除了當初送過歸曉一個手機,還有後來的結婚戒指,沒給她買過東西。兩人又是聚少離多的,也不清除她真喜歡什麼,倒是看到她書房有一面牆的櫃子,上百個小格子被擺滿了各種東西,說是每次出差帶回來的。他留心記過格子尺寸,估摸着大概長寬高,買了一套穿民族服飾的泥娃娃,每個都在笑,笑得都像歸曉。回了工廠,正近黃昏。路炎晨從食堂打了份土豆焖豆角,兩個饅頭回了房,路上被人叫住喊去了辦公室。裡邊坐了兩個領導,都是部隊裡出來的人,并肩坐在沙發上一人一飯盒在吃飯,見路炎晨進來,其中一個用下巴指了指椅子:&ldo;邊吃邊說。&rdo;路炎晨拉了椅子坐下,三人開始說起來,從沈老追悼會說起,說是上邊的意思畢竟是北京基地的人,一定要回北京開,遺體這兩天就送走。而後,又說到了:&ldo;三個月内就傷了兩個死了一個了,上邊的意思是,讓我們兩個專家配合一組做,不能再一個人帶兩個助手了。&rdo;這是合情合理的建議,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就要拖慢進度。拖慢一日,危險就多存在一日。原本計劃是秋天時結束所有工作,這麼一合并,怕是要折騰到明年了。三言兩語說完情況,其中一個脾氣急些的領導将沒吃完的盒飯往玻璃茶幾上一擱,原地轉了兩圈:&ldo;這麼着,還是調人吧,多申請點兒專家來。&rdo;另一個戴眼鏡的笑了:&ldo;全國又不是隻有我們這兒有任務,你哪弄那麼多專家啊?&rdo;&ldo;小路,你有什麼好建議沒有?&rdo;急脾氣領導看路炎晨,那眼睛能冒火了。路炎晨掰開半個饅頭,兩口吃下去。短暫的安靜裡,他在思考,另外兩個在看着他。&ldo;借人吧,我過去帶過一個排爆班,雖然經驗沒這麼豐富,但也能當大半個專家用。&rdo;那急脾氣的一拍桌子,笑了:&ldo;就等你這話了!今晚你先給你老領導通個電話,說明說明情況,支援一下。&rdo;嗯,他當然知道,這兩位就在等這句話。要是從工廠這裡打報告回北京,再一層層下去借人要等幾天,最後還不一定批,批了也不一定能要到合适的人。畢竟是從一線借人過來,沒那麼容易,二連浩特那裡也要考慮到人員分配問題。可從他這裡走消息就快多了,哪個人适合?他最清楚。如何能滿足這裡的需求,又保證二連浩特那裡人員布局不受影響?還是他最清楚。&ldo;沒問題,晚上我去借人,&rdo;路炎晨點點頭,&ldo;就是這周我要先回趟北京,要兩天。&rdo;倆領導對視,沒太明白,這位平時除了有對外電話需求,連調休都不要的人,這究竟是家裡發生什麼大事了要回去?路炎晨将最後那塊白面饅頭吃進去,緩緩咀嚼着,徹底吃幹淨了才說:&ldo;我老婆懷孕快四個月了,要回去領個證,&rdo;話停一停,他又說,&ldo;沈老沒兒子,和我關系也不錯,我這次送他回去一趟,也算是給英雄扶棺送終了。&rdo;忠誠與信仰(3)這晚路炎晨給沈老收拾遺物,手指滑過筆記本的觸摸闆,沒密碼,藍屏消退後跳出來的還是昨晚暫停的那個青春美劇。他心裡壓了整天的情緒一股腦湧了上來,無處宣洩,拽過來椅子,坐在書桌前,緘默着看了大半宿。這一路回去,先是汽車,再飛機,最後落地交付了遺體。基地領導都在,和路炎晨短暫交流後,将他需要辦結婚手續的檔案袋遞過來。歸曉父親就在不遠處慰問沈老的家人,按道理路炎晨并不是家屬,隻是送人回來的,又因為和歸曉父親隔開了幾個級别,沒什麼交談的機會。可他走入玻璃門前,還是多看了歸遠山一眼,畢竟今天要娶人家女兒。歸遠山似乎也察覺了,擡眼,也看了眼路炎晨。&ldo;真沒想到你要結婚的是我老領導的女兒,&rdo;頂頭上司笑着拍他的肩說:&ldo;去吧,車在外邊等着呢。你嶽父那裡沒問題,是他親自簽字批的。&rdo;這一點路炎晨沒想到,歸曉一定在這段他離開的日子裡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而現在他沒時間多琢磨這些,當務之急是趕去民政局辦手續。歸曉還在等。歸曉早早就到了。自從懷孕了也不敢開車,打車來的。七月的天氣,熱得她眼冒金星,起初還很有毅力站在外頭,覺得一定要在門口等到他一起邁進民政局大玻璃門才有紀念意義。可汗出了一趟又一趟,挨不住進去吹起了空調,從有人等到沒人,最後,除了工作人員和保安,就剩下她這麼一個人。她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張望外頭,再看表,分秒跳過去,眼看就要五點了。那邊婚檢桌子前的兩個老阿姨開始收拾東西……歸曉将手裡的保溫杯緩緩轉着圈,等着,眼看一輛白牌子的車停靠在馬路邊,心忽地一下飛起來,車門滑開,路炎晨一步跨下,将帽檐擡頭望了眼民政局的門牌,确認是這裡沒錯後,視線裡出現了穿着白連衣裙的歸曉。他沒告訴過她,她穿白色最美,像那個夏天,簡單一件白襯衫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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