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騰隆騎着他的那匹老馬,颠颠趕了上前,咧嘴笑着喊了聲:“妹妹。”
盧希甯趴在車窗上,也清脆地喊了聲哥,驚喜地道:“你怎麼在這裡?”
盧騰隆眼神在納蘭容若手臂上掠過,暗自朝他翻了個白眼,又對盧希甯嘿嘿笑道:“我路過,恰好路過,真巧遇到了你們。”
納蘭容若單手抱着盧希甯,不禁暗自冷笑,這麼一大清早,盧騰隆能從西城來到東城,再與他們巧遇,還真是巧到了家啊。
他心裡不高興,面上還是浮起了笑,對盧騰隆颔首打招呼:“大哥,真是巧,我們正要去大哥家,一起走吧。”
盧騰隆敷衍地說了聲好,俯身湊過來打量着盧希甯,連聲問道:“妹妹,你這兩天過得可還好?我都快擔心死了。你用過早飯沒有?先前我買了碗豆汁,想給你也買一碗,就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出門,豆汁冷掉不好喝,焦圈不酥脆也不好吃。這片地方都是達官貴人之家,賣豆汁的鋪子都離得遠。妹妹,你以後早上吃碗豆汁都麻煩,唉。”
盧希甯聽着他絮絮叨叨抱怨,咯咯笑道:“哥,你的問題好多。不過哥,你先坐好吧,别從馬上掉下來,等下回去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盧騰隆朝她擠擠眼,說道:“好,我們回去老地方說話。”
納蘭容若放下車簾,馬車重又動起來,他幹脆抱着盧希甯,重重親了下她的唇角,不滿地道:“見着你哥就那麼高興?我哪會欺負你,他純粹是小人之心。”
盧希甯鼓了鼓臉頰,說道:“我當然高興啊,他可是我哥!”
我哥這兩個字,為了表示鄭重,她還特地加重了語氣,皺眉正色道:“你以後不要說他壞話了,否則我會生氣。”
納蘭容若氣悶不已,忙溫聲安撫她道:“好好好,以後我再也不說了。不過甯甯,你知道我不會欺負你就行,我疼惜你還來不及呢,哪裡舍得你受半點委屈。”
盧希甯聽他一說,馬上不再糾結,笑着點了點頭。
這時,馬車外盧騰隆又在喊:“妹妹,外面有炒栗子賣,新鮮的栗子,熱乎乎的來,你要不要吃?”
盧希甯朝車窗趴過去,納蘭容若眼疾手快抱住她,幫着她掀開了車簾,她探出頭去,脆生生答道:“好啊,哥,你多買一包。”
盧騰隆笑着應了,趕着馬上前買了兩包炒栗子,從車窗裡遞進來:“妹妹,都給你。不過你少吃一些,中午你嫂子張羅了很多飯菜,都是你愛吃的。”
盧希甯捧着栗子道了謝,納蘭容若刷一下放下了車簾,隔開了盧騰隆那張眉開眼笑的臉,看着她手上的闆栗,關心地道:“你别吃太多了。”
敞開油紙包,香甜的炒栗子氣息頓時在馬車裡蔓延,盧希甯留下一包,把另外一包遞給納蘭容若:“這一包是給你的。”
納蘭容若的郁悶頓消,他拿着油紙包,說道:“你别動,仔細弄得手髒,我給你剝。”
盧希甯搖搖頭,說道:“你自己剝了自己吃吧,我會剝。不過,你叫我甯甯,我叫你什麼好呢?”
納蘭容若眼神意味不明,貼着她的額頭,說道:“你當然該叫我夫君,甯甯,叫聲夫君來聽好不好?”
盧希甯試探着叫了聲夫君,納蘭容若眼神微暗,正要應答,她又搖搖頭,說道:“叫夫君不太特别,嫂子平時也這樣叫我哥,不過生氣的時候會直接喊盧騰隆。我也偷偷聽到過,嫂子高興的時候叫他死相。”
納蘭容若噗呲笑出了聲,“甯甯,你可不要叫我死相。”
盧希甯估計死相也不是什麼好話,她中文在回國時才開始苦學,平時交流說話還行,字也能認識不少,就是不懂太深奧的成語,寫就更困難了。
“叫你什麼好呢,你叫我甯甯,我叫你若若?咦,若若好肉麻,德德?”
盧希甯自己都說不下去,縮着脖子打了個寒噤。納蘭容若不知她還會取出什麼奇怪的名字,趕緊攔住了她:“在人前你就叫我夫君,私底下,你叫我容若哥哥好不好?”
“容若哥哥?”盧希甯念了一句,納蘭容若啞聲應了句,又要親過去,她眼疾手快,将手上的栗子塞到了他嘴裡。
納蘭容若将沒剝殼的栗子吐出來,佯裝生氣,隻是裝了一半就裝不下去,寵溺地道:“淘氣。”
炒栗子還熱乎着,盧希甯不大會剝,便放在嘴裡咬。納蘭容若見狀,全部拿在了手裡,說道:“你力氣小,我幫你剝。”
他手一捏,栗子殼便開了,将裡面的栗子肉遞到盧希甯嘴邊,她張嘴吃了。他再剝另外一顆,她偏開頭,說道:“你也吃,我們一人一顆。”
納蘭容若笑着吃下了栗子:“今日的栗子竟然特别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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