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徐耘安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歡藏在霍長隽溫柔外在下的耍壞、無分寸。而這種領悟又讓他煩躁又無奈。今天蘇塘約徐耘安去美術博物館看新畫展,兩人如平日那樣随便聊天說地。徐耘安嘴上應着卻頻頻開小差,兀自地穿梭在展品之間,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突覺自己跟蘇塘走丢了。好不容易找到他時,蘇塘正目不轉移地凝視一幅水墨畫。這幅畫描繪了一個似真如幻的世外桃源:畫面霧霭深重,遠處是壁立千仞蒼山悠遠,飛流瀑布挂前川,蓊蓊郁郁與天一色,近處卻是徐徐溪流山中來,山下成林桃花隐約可見白牆黑瓦屋舍炊煙繞繞起。因為霧氣彌漫,加上不過輕輕着墨幾筆,那江中泛舟和漁歸之人似有若無,比那林中屋舍還要更難辨真假。能看得出這作者筆墨之力上乘,是難得的好作品。可真正讓徐耘安驚訝的是這幅畫的落款,蓋章題詩之餘還赫然寫着:程之涯臘月十五贈吾愛蘇塘雅鑒。得益于父親徐初,徐耘安對文化圈了解頗多,這程之涯的父親程勉在圈内名氣頗大,雖英年早逝,且流傳出來的作品不過寥寥十幾幅卻能跟好些名師大家并列而談。程之涯子承父業,年紀輕輕就在圈内冒尖。而這麼一個傳言中的人物稱蘇塘為“吾愛”……徐耘安禁不住猜想個中故事。蘇塘眼神悠遠莫測,再見這幅畫倍感恍如隔世,魔怔了似的沉浸在一段瑰麗回憶裡。他突然垂眼一笑,喃喃自語:“明明被我燒掉了,怎麼……”意識到自己還在公共場合,他飛快地拭去眼角湧出的淚珠子,擡眼看徐耘安時已斂起情緒,也沒解釋剛剛的失态,若無其事地說:“這畫難得一見,可惜不是他作品中最上乘的。”徐耘安臉上還保持得體的笑容,心理卻很是微妙,想這會不會又是一個難忘舊情的人。從美術館出來,兩人相安無事地吃了頓飯,悠悠閑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到樓下,蘇塘低頭查看新來的短信,用開玩笑的口吻說:“書瑛一直在問咱們進度如何,你說我應該怎麼回答呢。”該來的總要來,徐耘安見蘇塘主動挑起這話題,順勢坦白道:“其實相親這事兒我事先并不知情,但我很能理解師姐的苦心。隻是我還沒徹底從上一段感情裡走出來,盡管結束了很久,可我就像是話劇散場了還在座位上緩不過神來的觀衆。我想我還沒做好準備去迎接新的感情,這樣草率開始對你對我都挺不公平的。跟你做朋友還挺有意思的,但很抱歉,希望你能理解。”“我能理解的,因為我也是到了才知道她要撮合我們倆,”蘇塘笑了,“這種相親本意雖好但也挺尴尬的,我還是更喜歡感情毫無安排毫無預兆就開始的樣子。咱們就還是以朋友的方式相處吧,至于有沒有可能,就看緣分吧。”他伸出右手,徐耘安微笑地回握了下,兩人就此達成共識。當晚趙書瑛就打電話來,勸他說,既然已經決定重新開始,可以先試着接受一些新的人,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的啊。你說你這麼多年,經曆的男人就霍長隽一個,你肯定會覺得他很好很好,抵擋不住他,等你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比他更好的,再回頭看他會覺得不外如是。理不糙,可徐耘安到底沒聽進去。作者有話說蘇塘是個助攻,他也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詳見下一個坑《攝氏零度》(暫定)。看星星又一個傍晚,霍長新跟徐耘安那頓飯總算約上。小寶在一旁悶聲地挑出不喜歡吃的莴苣和胡蘿蔔,被霍長新的威吓和徐耘安的哄騙之下,隻能苦兮兮地吃起最讨厭的食物。霍長新給徐耘安滿上苦麥茶,自以為很自然地問到徐耘安跟那天來接人的帥哥關系如何,卻被一眼看穿,徐耘安說:“師姐想撮合我們,但我跟他是普通朋友,也沒打算發展成你想的那種關系。”他很不好意思說:“抱歉啊耘安,我看他那天來接你時感覺挺親密的,就想歪了。”“沒怪你呢。”徐耘安溫和地笑笑,看小寶手夠不着那糖酥裡脊,就幫忙夾了幾塊,又把那碟菜換到他面前。小寶甜甜地說了句“謝謝徐老師”。霍長新一得赦免就轉移話題,感歎道:“哎,你說你當年人間蒸發,連同學會也沒去,半點消息也沒有,現在終于能約上你了。”徐耘安被他故意傷春悲秋的神态逗笑,說:“那這頓你請了。”“當然我請,必須的,而且搞不好最後這頓飯錢都不用我出呢,”霍長新開心地應說,“我哥知道你還單身,肯定開心死了,估計還會給我打筆巨款獎勵呢。不過你放心,我不是來當他說客的,他明令禁止咱們家的一概不許這樣,說要讓你自己做最遵循内心的選擇。”“我哥這樣追人很不行,對吧?”霍長新指着下巴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徐耘安沒接他的話,吃了幾口後還是忍不住問:“你哥最近挺好的吧?”霍長新本來還在替他哥難過着,覺得徐耘安這樣明面上不冷不熱的,看不出在乎不在乎的,可這下馬上開了花,決定把霍長隽往最慘裡說。“節目組和公司簡直就是資本家壓榨勞動力,他都發燒了還得繼續錄節目、做後期什麼的。你說慘不慘呢?不過他也習慣這樣往死裡折騰自己了,過去幾年他就試過因為過勞得了急性心肌炎,當時可把我爸媽給吓壞了。哎呀,不過你當不知道就好,我哥肯定不想讓你知道的,免得他回頭說我大嘴巴。”跟霍家倆兄弟吃完飯,回到家裡已經是九點多了,徐耘安開燈跟鍋巴打招呼,打開電視調大音量後去洗澡。有時候一個人在家實在安靜得吓人,徐耘安就慣了開電視也不看,在一旁該幹嘛幹嘛。十點一刻,《歌王》準時播出,鍋巴抻了抻脖子,趴在沙發抱枕上看電視。“在看你爸?”徐耘安搭腔,鍋巴也沒回,十足十的認真。霍長隽兼任現場樂隊的鼓手,前兩期也就簡單介紹一閃而過,這期新增了幫唱環節,參賽的天王淩川沒邀請其他同行,而是讓私交頗好的音樂總監霍長隽親自上場跟他合唱,唱的是霍長隽給他寫的第一首歌。這首處女作被他收錄在專輯裡,成就了又一經典也使得霍長隽迅速受到業内關注。淩川在賽前采訪時還誇當年霍長隽要是出道當歌手肯定也能大紅,霍長隽在一旁呵呵直笑,擺手說不敢當不敢當。徐耘安再看霍長隽演出,有點恍如隔世的錯覺,似乎昨天才在台下為他迷醉為他呐喊。他也以為,霍長隽會出道當歌手的,外貌條件好,嗓音也很有辨識度,比市面上很多所謂偶像歌手都要出挑,可為什麼他最終選了幕後。“好了好了,鍋巴,歇會去。”一曲畢,徐耘安趕鍋巴回窩裡,鍋巴還賴在原地。肯定是平日裡寵上天了,鍋巴都不願聽他話了。徐耘安心想,然後落下鍋巴去陽台打理花草。滿地花葉泥土,好些盆栽被掃翻在地,老父親徐耘安無可奈何給鍋巴收拾爛攤子。扶正了兩盆多肉,始作俑者從背後探出小腦袋,往徐耘安小腿親昵地蹭蹭。“你啊你,拿你沒辦法了,也不知道是誰寵壞的。”徐耘安回頭撸了一把鍋巴的後背,繼續收拾。一盆倒翻的不死鳥滾到他腳邊,徐耘安注意到盆底的圖案,是他小時候畫的頭頂萌芽小白兔。難得再看到兒時的“黑曆史”,徐耘安忍不住笑出聲。隻是他早就沒玩在盆底畫畫兔子的習慣了,這盆又是從哪來的。他反應過來,這大概是他最初送霍長隽的,而現在又被回送到身邊了。這麼多年他還保留着,還在小兔子旁邊畫了一隻醜醜的小貓。手機很适時地響起,鍋巴喵喵喵催促徐耘安接通。屏幕閃着熟悉的名字,他心如鼓點,在鈴聲欲斷時按下了接通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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