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許青抑制住心中的狂懼,佯作一副惋惜之色:“唉!”
朱元璋詫異,這小子不應該吓得屁滾尿流,趕緊向我磕頭求饒才對嘛?
徐達用指尖捅了捅許青,提醒道:“皇上等你回話呢,歎哪門子的氣?”
許青嗟歎:“我願大明國運無疆,奈何朱哥嫌大明氣數太長!我能不歎惜嘛?”
“扯淡!”朱元璋眼睛一瞪,拍案而起,吓得衆臣撲通跪地。
淡定。
絕不能露出心虛的樣子。
許青舉起膠帶,一本正經的道:“實不相瞞,這卷膠帶并非凡物,乃是那道人所賜。”
朱元璋一臉狐疑,編,接着編。
一直不敢開口的許勝極驚且恐,青兒,你這瞎話編得真是沒邊兒了,差不多行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句瞎話要十句來圓,要想活命,就得接着往下編。
“那道人早已算出我有此一劫,贈我此寶,說我破劫之日便是獻寶之時,我若将此寶獻給皇帝,可佑大明江山萬代。”
“不過,”許青說到這,語氣凝重起來:“倘若獻寶人有任何不測,這寶物必會功效盡失,化為凡品。”
衆大臣不置可否,唯有徐達深信不疑:“皇上,請以江山社稷為重!”
朱元璋何等睿智,豈會看不出許青在胡編亂造。
他垂涎的是那卷膠帶,并非真要斷其雙腿。
隻是任何時候都不能龍顔掃地,失了皇威。
既然許青這麼識時務,編造了如此完美的台階,此時不下更待何時?
“哈哈哈哈……”朱元璋聖心轉圜,龍顔大悅,闊步走下玉階,将許青重新打量了一番,說道:
“啞巴開口,鐵樹開花,咱就知道,定有奇事發生,沒想到是天降祥瑞,福臨大明!”
“咱險些扼殺了上天的好意,咱宣布,許氏叔侄官複原職,賞金千……百兩。”
許勝剛要磕頭謝恩,胡惟庸的彈劾之言已脫口而出:
“皇上,臣有一言。”
“有話快說。”
胡惟庸道:“臣不明白,既然有人夜闖藏寶閣,許青當時為何不将其抓獲,難道就任其摔碎夜明珠?”
呃……許青一怔,記憶中,原主的确與來人有過一番激鬥,奈何技不如人,未能将其抓獲。
可是……門外的人不可能聽不到屋内的打鬥聲,莫非……那幾個守衛都被收買了?
瑪德,這黑暗的官場!
胡惟庸見許青遲不作聲,繼續輸出:“皇上,依臣愚見,即便陳甯罪該萬死,許氏叔侄也難逃渎職之罪。”
以胡惟庸為首的幾個大臣随聲附和——
“胡大人所言極是。”
“有功當賞,有過必罰,望陛下三思。”
“不必三思了,”許青手一揮,一臉不屑的道,“朱哥,你甭為難,金子我們收下,這鳥差…我們不幹了。”
“青兒,休得放肆!”許勝被吓了一身冷汗。
朱元璋面罩寒霜,湊到許青跟前,壓低了聲音道:“小子,你是真不給咱面子!”
所謂伴君如伴虎,姓朱的容忍程度已被我玩兒到了極限,再作,就是茅房點燈。
許青把膠帶雙手交到朱元璋手裡,意味深長的道:
“面聖不拜乃情非得已;喊你朱哥,是我老家的尊稱。”
“至于官複原職……我與家叔實在難勝繁劇。朝中人才輩出,其實力一點也不比我們差,定有合适的人選。”
“我隻是來獻寶的,任務已經完成,朱哥乃是前無古人的聖君賢主,隻要您不吃狗肉,大明必會國壽無疆。”
朱元璋原本繃着的臉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看着手中的膠帶,道:
“這次…算是功過相抵。下次,倘若你不拿出點讓咱意想不到的東西,咱還要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朱元璋回到龍椅上,面對群臣,朗聲道: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夜明珠換這卷膠帶,尚可!”
衆臣異口同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元璋向胡惟庸抛了個黑眼,随即示意身旁的太監宣布退朝。
胡惟庸心領神會,眼底迸出一抹陰森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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