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容貌和氣質,少女屬實萬裡挑一,隻可惜腫瘤讓她的瞳仁變成了黃白色的半球形腫物,影像裡則更加明顯,遠看過去,像輪月亮。
少女為了掩飾眼睛的異樣,就連哭泣也隻能像做了虧心事那樣遮遮掩掩地低頭抽泣。
“可是——”患者父親重新開口道,“就算我們同意做手術,你們不是說,也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嗎?”
“雅逸的手術難度很高,摘除眼球也不是一個小手術,我隻能盡量向你保證,我會想辦法請到國内最一流的眼科專家楊蕙若來主刀,其他的——我不能盲目擔保。”張楠金說,“手術的風險的确算不上低,但以雅逸現在的病情來說,完全值得一試。”
張楠金話音落下後,病房内許久都沒有人開口。
田雅逸的父親悶不做聲地抽着手中的煙,紅色的火星在潔白的病房裡時隐時現。
許久後,衛霓和張楠金他們走出了病房。
這次交涉再次失敗了。
田雅逸的父母不願女兒年紀輕輕失去眼球,毀了今後大紅大紫的前程,仍然奢望着絕境之中有奇迹發生。
至于他們口口聲聲的女兒的“明星夢”,在衛霓看來,更像是他們兩人的“明星夢”。
少女從頭至尾,隻是無助地哭泣着。
“不管如何,先做好盡快手術的準備——”張楠金一邊走一邊吩咐道,“我一會給北醫三院打個電話,問問楊蕙若的檔期,盡量把時間預留出來。你們再做一做田雅逸父母的工作,小姑娘的情況不能再拖了。”
“好,知道了。”幾名醫護人員點頭。
“衛霓——”張楠金說,“你把田雅逸的資料整理一下,一會送到我辦公室來,我約了幾個院外的專家,你來聽聽大家的聯合會診。”
周圍幾個醫生都朝衛霓投來豔羨的目光,能夠旁聽專家的會診,是多麼珍貴的一次機會。
“好。”衛霓平靜應答。
衆人分頭行動,衛霓回到醫生辦公室整理資料,再送到十四樓會議室參與線上聯合會診。
等她忙完這些,想起給沈淑蘭打電話時,時間已經七點過了。
她和來交班的醫生交替之後,匆匆來到住院部,找到沈淑蘭所在的病房,剛一進去,沈淑蘭就格外熱情地拉住她,向衆人隆重介紹她的身份。
“這就是霓霓,讀的北大醫學院,中間因為她爸的事兒耽擱了幾年,要不然已經是主治醫師了——”沈淑蘭驕傲道,“來,霓霓——這都是媽媽的親人,這是你外婆,你舅舅,你姨媽——這兩個是你表哥——”
衛霓沒有開口的機會,隻能在沈淑蘭的帶領下,跟着重複那些陌生的稱謂。
沈家是正兒八經的書香世家,據說家裡還出過狀元,雖然後來家道中落,成為一戶普普通通的小康之家,但老人家依然沒忘記祖上的榮光,雖說後來沈家沒出過什麼大人物,但也算個個都衣着體面。
沈淑蘭為了嫁給衛稼豐,幾乎和沈家斷絕關系。還是衛霓嫁給成豫後,沈淑蘭和母親才緩和了關系,直到今日,衛霓才第一次見到自己名義上的外婆一家。
外婆着裝素雅幹淨,一頭銀色短發燙着小卷,端正秀氣的五官依稀能認出當年的美貌。她向衛霓提了幾個問題,關心的無外乎是她的工作和婚姻生活,看得出老人年紀雖然大了,頭腦卻還很清晰。
坐在一旁的舅舅偶爾順着外婆的提問追問兩句,大多數時候都和他的妻子一起保持着沉默。
最有談話熱情的是沈淑蘭的姐姐,衛霓的姨媽,她熱衷用衛霓和她的孩子作對比,似乎想借此敲醒懶惰的兒子,隻可惜,在一聲聲“看看你表妹——”下,兩個表哥看衛霓的眼神越發冷漠不耐。
衛霓覺得無奈又可笑,奈何沈淑蘭熱情高漲,似乎想把過去丢掉的所有面子在這一刻都找回來,喋喋不休地炫耀着衛霓過去的一項項成就——衛霓如坐針氈,卻隻能強笑着陪伴母親。
沈淑蘭和衛稼豐的婚禮上,沈家人一個都沒出席。
衛霓見過他們的婚禮照片,沈淑蘭紅腫的眼眶和強顔歡笑的面龐一直印刻在她的回憶裡。所以年幼的她,已經能理解沈淑蘭對自己近乎苛刻的超高要求。
她是沈淑蘭重要的其中一項證據——證明她當初執意嫁給一個地痞小子的選擇沒有錯。隻要衛稼豐事業成功,自己的女兒名列前茅,她就能向那些等着看她笑話的人證明,愚蠢的另有其人。
能夠理解——但是看着其他的孩子們能夠在藍天下歡聲追逐的時候,坐在書桌前和試卷奮鬥的衛霓仍然心懷豔羨。
她理解要強的母親,但在她小心翼翼提出放假一天去遊樂園時,沈淑蘭給出的卻是嚴厲的拒絕和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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