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過後,顧毅擋住想走近顧嬌的洛司,警告道:“你這登徒子,可别靠近我妹妹。”這一句話牽扯了傷口,說得顧毅龇牙咧嘴,臉上到處都疼。
洛司看了他一眼,嫌棄道:“沒想到武侯爺的長子武功這麼弱,真讓人失望。”
“我、本公子隻是最近生疏了,若是本公子勤加練習,你當今日有你好受?”
洛司卻懶得再理他,将人撥開,看着站在房門口逆着光的窈窕身影,眼神微動,“顧姑娘,這次,本王是否能與你說幾句話?”
“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顧嬌梗着脖子,“我是不會嫁給你這種潑皮無賴的!”
一陣微風吹來,似乎想要将這緊張的氣氛吹散些,卻沒成想洛司聲音變得更冷,“那蘇玉成倒是個謙謙君子,對顧姑娘亦是一片真心。”
顧嬌被這話一噎,本想順着說她和表哥青梅竹馬,自然是兩廂喜歡,話到嘴邊,又想到這話可能會給表哥帶來不便,便轉了聲兒道:“我表哥對我好不是理所應當嗎?還需一個外人前來置喙不成?”
一聲輕笑于庭院中響起,搭配着安王那猙獰的面孔,月色下有點像來是鎖魂的惡鬼,顧嬌看得不自覺瑟縮了下。
“顧姑娘,又怎知本王是外人呢?”安王的聲音缥缈而又低啞,有風随着他說話飄到顧嬌身上,像是惡鬼在耳旁呢喃。
而後又像是記起什麼道:“聽陳江說,給你送的禮物你似乎不太喜歡,本王特地過來問問,顧姑娘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顧嬌想起最近被硬塞過來的那些禮物,咬着後牙槽笑道:“怎麼會,王爺送的禮物本姑娘都喜歡得很呢,隻是本姑娘可沒有什麼回禮給王爺,還請王爺不要怪罪就好。”
“既然如此,夜色深重,本王便先回去了。”
顧嬌看着這将侯府後院當做自己家的安王,恨得牙癢癢,也不喊人去替他開大門,任由他怎麼來的怎麼走。
轉頭喊小小拿藥箱過來給哥哥上藥,看着顧毅被打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顧嬌愧疚得淚花都要出來了。
顧毅倒不覺得有什麼,習武之人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他安慰妹妹道:“這些都是小傷,不痛的,你别擔心。”
說到這兒顧毅有些内疚,不顧傷口扯動龇牙咧嘴道:“是哥哥小看那安王了,沒成想他這麼能打,下次哥哥一定要替你出口氣,把那厮打殘!”
顧嬌聽得噗嗤一聲,輕笑道:“都這副模樣了,還在這稱霸王呢。”
“什麼叫稱霸王?哥哥今日也算和他打了個平手,等下次做好完全準備,定是要将他打得落花流水的。可惜今次這麼好的機會沒抓住,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畢竟皇子可不能亂打,若是沒有合适的理由,冒犯正得聖寵的皇子,搞不好可是要命的。
“是是是。”顧嬌看着顧毅已經腫起來的半邊臉道:“哥哥快點回去休息,明日先告假在家帶着吧。”
顧毅本想着在家還能陪陪妹妹,沒成想一大早宮中德妃召見侯夫人,過來傳話的宮女私下說要将顧嬌也帶過去。
侯夫人沒成想這是已經驚動了宮中,心中忐忑,有心想讓顧嬌避開,呆在家中裝病,顧嬌卻不願意讓母親因為自己獨自去宮中冒險,執意也要跟着去。
紅瓦白牆,宮牆高立,從沉重的大紅色鐵門進去,人便進入了一座深不見底的世界裡,這個世界規矩森嚴,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束縛着裡邊的每一個人,同時,也有許多人享受着這森嚴之地帶來的權利,站在巅峰俯瞰蒼生。
顧嬌來過幾次,以無足輕重的角色。
如今,她腳步沉重,好似灌了鉛般難以挪動,在宮女的引領下一直往前走着,通向看不見的地方。
這段路走了很久,終于走到了傳言中深得盛寵的德妃娘娘的瑤光殿。
漢白玉鋪就的地面從外到裡,光滑潔淨得可以倒映出人影,門口處珠簾晃動,再往裡去,裡頭琉璃燈盞作為裝飾,四處角落擺放着夜明珠熠熠生輝,果然比傳聞中還要富麗堂皇。
德妃娘娘一張笑臉,遠比平日裡在宴會上親切,“侯夫人來了,快座。”
然後将眼神轉向顧嬌,“這便是顧嬌吧?真是長了一副好模樣,這性子看着也是溫善的,侯夫人可真會養孩子。”
“娘娘哪裡的話,這丫頭也就看着還好,平日裡在家咋咋呼呼的,根本就不像是姑娘家,若不是因為天生身子弱,恐怕就是妾身家的小皮猴了。”
德妃娘娘一聽,稀奇的打量顧嬌道:“倒是沒瞧出來,顧姑娘竟然還比男子好動,不過姑娘家,還是活潑些更好。”
兩人一個竭盡全力損一個附和着誇,侯夫人似乎總是不如意,不管她說些什麼,德妃總是能從裡邊挑出好出來,似乎已經認定了顧嬌是她兒媳婦,若是不知道的人坐在這裡,還要以為德妃娘娘才是顧嬌的親生母親,而侯夫人,是一個專門損人的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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