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巷口處開着家小賣部,那時候的物價還是幾毛錢就能買到的小零食,偶爾還有小孩饞嘴,她也就免費送人吃,利潤都不夠電費的。
奶奶太熱愛她的小賣部事業,哪怕逢年過節這店都照開不誤。
然後林叔家就在小賣部路口,比起門庭若市,奶奶這邊顯得過于不上台面,村裡人總喜歡說三道四的對比。
那時遲甯也問,為什麼要過這樣的日子,她明明有的選。
奶奶在大龍眼樹下坐着老人搖搖椅,扇着蒲扇,木質椅吱呀聲和盛夏蟬鳴混在一處。
“阿甯啊,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力,奶奶選擇的是自己喜歡的,那為什麼要在乎别人在想什麼呢?”
奶奶彎着眼睛,歲月給她留下皺紋,卻帶不走她的溫柔。
“知足常樂,奶奶可喜歡這樣的生活啦。奶奶希望我們小阿甯也是,要選擇自己喜歡的日子過。”
……
遲甯垂眸,手指下意識地想去擦眼淚,眼尾是幹的。
也是,沒什麼好哭的。
“姐姐姐姐,我們快走吧。”小朋友沒察覺到她走神,還在拉着她往前走。
遲甯這會兒反應都是木的,骨子裡生出些極端狂躁的因子,如同飓風席卷。
她想拒絕,想甩開被牽着的手,可偏偏像稻草人一般矗立在地裡,四肢僵硬得無法邁步。
明明今天,是萬裡晴。
明明今天,處處都是鳥語花香。
她怎麼好像永遠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遲甯在被牽着走,像被套在軀殼裡的蝴蝶,任憑如何撲騰都掙紮不出來。
她冰冷的掌心突然被一陣灼熱的溫度籠罩着,男人掌心覆着薄繭,他握的力道又重,觸感并不好受。
男人大概用半邊的手臂環着她,虛虛攬着,她整個人都像是躲在他的懷裡,是很偏執的保護姿态。
遲甯聞到淡淡的煙味,還有清冽的薄荷。他沒松開她的手,緊緊握着,熱度似乎要灼到她四肢百骸都回過神來為止。
她懵懂擡首,視線落在他那雙桃花眼上。
小林慣會撒嬌這套:“你幹嘛呀!我隻是想帶姐姐出去!就借一下下嘛!”
身旁的男人輕輕揉着她的發梢,懶洋洋道:
“不行呢,這是我的小朋友——”
“概不外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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