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市長又安慰了顧渺渺一番,答應她定會秉公執法還她一個公道,顧渺渺看着張市長那張斯文而又靜氣的臉,信了。
錦鄉鎮離蘇州府城有些距離,顧渺渺從市政府出來的時候已是晌午了,她不願意趕夜路回鄉,于是在蘇州城裡略轉了轉,又尋了個當地有名的酒店投宿去了。
那廂,張市長拿着顧渺渺的狀子,徑直去了蘇州城裡如今最火爆的梨園—滿庭芳。
他與沈玉霖是留洋時認識的,但和他們這種正經學生不同,沈玉霖留洋的目的并不是為求學。所以他們隻做了半年短暫的同窗,但張市長生性鑽營,硬生生将這半載同窗的情誼鑽營住了。
近來世道暫平,沈玉霖軍中無事,自身又不是那種拈花惹草的性子,兼之心情不佳,便應了從前同窗之請,來蘇州城裡散心。
張市長知道沈玉霖的心事。正打算着找個機會讨好他,誰承想瞌睡遇着枕頭,竟遇着了顧渺渺。張市長悉心将顧渺渺手寫的狀紙收在身上,這時候沈玉霖正在蘇州城一家叫滿庭芳的梨園裡聽當地最炙手可熱的名伶唱《鎖琳琅》。他一身西裝筆挺,抹了一點點頭油的大背頭下是深沉的眉眼與高挺的鼻梁。
沈玉霖見張市長過來,頗具古意的喊了聲張兄,男人嶽峙淵渟,與曲行裡其它覆滿了滿清遺味,辮子當道、枯朽滿地的老少截然不同。
張市長雖不好龍陽,乍見之下仍在心裡歎了一句好樣貌!
這樣的樣貌,又有那樣的家世背景,直叫多少女兒淚灑黃浦,紅顔心折。卻偏偏……張市長心裡轉了許多個念頭,但真當他對上沈玉霖,開口卻隻有一句:“沈兄,我這裡有一樁好事。”
沈玉霖知此人鑽營,但他向有容人之量,何況張庭洲人雖勢力,卻不窩囊。對于有用的人,沈玉霖一向願意結交。
因此他一挑眉,站起來示意換個地方說話,自有兵丁替兩人開道,在滿庭芳裡擇了個廂房,張庭洲此時方把藏在懷裡的狀紙遞給沈玉霖。
沈玉霖接過狀紙,囫囵吞棗的掃了一眼,問:“張市長今日是過來找我,是要我來幫忙伸張正義麼?”
話裡話外都帶了點戲谑和打量,卻聽張庭洲道:“非也非也,子澤兄,張某今日過來,是為了幫您一解相思之苦。”
張庭洲十分的敢說話,眼見這位軍閥面色微變,隐現不善,張庭洲卻敢将手搭上沈玉霖的手,笑:“您如果見了寫這狀紙的姑娘,就知道張某我所言不虛了。”
張庭洲雖善于鑽營,為人卻一向穩重,沈玉霖聽他此言,不由凝眉。但他是個極有決斷的人,也不過是片刻的思量,便道:“你看着安排,若是值得就見見。”
“是。”
顧渺渺初見沈玉霖,是在一片兵荒馬亂的悅萊酒店裡。蘇州不比大上海那樣的十裡洋場,但也多少受了洋派熏陶,學了些舶來語,客棧改成酒店,再換上西式裝修,價錢立刻翻了一倍。顧渺渺到底是個小姑娘,喜歡洋派的東西,手裡也不缺銀錢,便住進了這悅萊酒店,晚上還似模似樣地點了酒店的餐食令送上來。
因今日張市長的态度實在和藹,令顧渺渺連日緊繃的心也放松下來。
顧渺渺晚上睡的略晚,她平日裡有自己畫花樣子,設計衣裳款式、紋樣的習慣。一連幾日的高壓在今天放松下來,于是也拿起随身攜帶的紙币,鋪在桌上寫寫畫畫起來。
約莫十點,外頭傳來緊一陣慢一陣的砸門聲,顧渺渺臉色微變,梗着脖子問了一句誰,卻聽見同族三叔的聲音。
她登時臉色就黑了,死活不應着開門,卻聽三叔道:“警察就在外頭,你個死丫頭要是不開門,那就是拒捕。”
顧渺渺心裡驚駭極了,怯怯上前,卻在貓眼裡看見了張市長的臉。
這人?這人!
酒店的經理聞訊也趕了過來,不顧顧渺渺在房裡的呼号替他們打開了顧渺渺的房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張市長,卻聽三叔道:“就是這個丫頭,張市長,這個丫頭偷了族裡的錢補她鋪子的虧空,還巧舌如簧說族裡逼嫁她!”
“你胡說!”顧渺渺一時怒極,不顧張市長微沉的臉色,道:“市長,我鋪子的經營情況我最清楚,并沒有三叔口中虧空的情況。我此番過來蘇州城,身上也帶着鋪子裡的賬本,我願将賬本交出來讓大家細查,看到底我的鋪子是盈利還是虧空!”
她口齒伶俐,邏輯清晰,話音最後尤帶一絲狠勁。那明明象征着文弱的天藍色學生服在她身上竟襯出令人驚喜的倔強來。沈玉霖在人群中看着她,如獵人看見獵物,狼見了羊。
張市長此時其實比顧渺渺還要緊張,雖說顧渺渺這心性加模樣在張市長看來已是像了個七成,但他到底不是沈玉霖。一面心中惴惴,一面等顧渺渺駁完,要再拿捏她。卻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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