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地
澄澈的秋水輕輕搖蕩着,楓樹嘩嘩作響,搖着搖着,就又落下來一片火紅的楓葉,飄蕩在湖水中。
“袅袅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楚辭九歌湘夫人
人類的戰争無論多麼慘烈,大自然永遠是和諧的。
公主婉忙前忙後的挨家挨戶去撫慰家裡死了親人的楚人。
姬瑕卻呆呆的的拿着一朵菊花,坐在湖邊,回想着老楚王昔日對自己的恩情。
那個倔強的老頭白發蒼蒼的面容似乎還在昨天見過。
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楚辭
菊花是香草,在楚人的文化中,香草喻指忠臣,而美人喻指君王。
楚王親自來請姬瑕出山,車隊已經在湖邊等很久了,楚王也已經在不遠處的楓樹下等姬瑕很久了。
公主雖然沒說,她不想讓姬瑕為難,但是姬瑕知道她也是希望他能夠去披甲上陣,為老楚王報仇的。
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楚辭九歌湘君
“君子啊君子你為什麼還不走,因為誰停留在水中的沙洲?”
“我們将為您打扮好美麗的容顔,我在急流中駕駛桂舟。”
楚王輕輕的哼唱,身邊侍從跟着哼唱,軍士聽到了也跟着哼唱,項地的楚人聽到了也都跟着齊唱。
姬瑕聞聲苦笑一聲,不再猶豫,他站了起來,雙子座聖衣自發的飛到他身上。
他回過頭,扛起楚人的軍旗和項氏的家旗,一邊一個插在馬車上,打馬向前。
這兩面旗幟在過去曾帶給過楚人無數的勝利。
他揚起長劍。
“諸君,随我出征!”
楚人頓時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
“萬勝,萬勝!”
一路上,沿途的楚人男丁自發的追随着這兩面旗幟,加入他的隊伍。
“複仇,複仇!不服周,不服周!”
公元158年秋,楚莫敖姬瑕收攏潰軍,合軍十五萬,與天子複戰于漢水。
天子緻意楚王,饷之以鹿肉。
楚王緻意天子,回之以鼋湯。
西周時期貴族間打仗還是講禮儀的,即使打的再慘烈,該有的禮儀不能少,不然那不成咋咋呼呼一擁而上的蠻夷了?
“此戰一切聽從莫敖指揮,全軍自寡人以下,違令者,斬!”
楚王說着便解下自己的佩劍,贈給姬瑕,示意其代行王權。
當然,即使他不說,憑借姬瑕二十餘年的積威,也不會有人跟他唱反調。
“帝軒的預言似乎要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我反抗了一輩子命運,沒想到我倒像一隻蚊蟲,死死的黏在了命運的蛛網中,越反抗便陷得越深。”
姬瑕長歎了一口氣,看着軍帳中一道道熱切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無法辜負他們。
莫敖姬瑕首令曰:“文王昭昭,封我先君,賜我國土,開我蠻荒,請退一舍,以示不忘舊也。”
楚師退避一舍。
周師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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