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顧白兀自在舌尖咀嚼着這兩個字,半晌竟然突兀的低低笑了出聲。
“哈哈哈,好一個喜歡。”
張嘉銳捉摸不透他話裡的意思,有些惱怒道:“你什麼意思!”
“連人都分不清楚,就說喜歡,你這喜歡未免也太廉價了。”顧白輕嗤,話裡話外無一不透着譏諷。
張嘉銳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腦門上瞬間青筋直爆。
“我怎麼分不清了,我喜歡安若,不管是以前,現在,還是将來的她,我都喜歡!”
顧白微擡鳳眸,定定地看着他:“你說你喜歡現在的安若,但在我看來,你這根本就不是喜歡,而是将她當成你堕落人生的救贖罷了。”
“你隻是喜歡她帶給你的關懷和愛護,喜歡她給你的信任和力量,最重要的是你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寬容和溫暖,所以,你依賴她,你拼命地想要抓住她。”
仿佛被尖銳的刺矛狠狠地戳破了皮肉,剝開那鮮血淋漓的不堪内裡,張嘉銳猛地擡頭,黑眸惡狠狠地瞪着他。
“你胡說八道什麼!!”
宛如野獸發狂般,張嘉銳整個人豎立起帶刺的汗毛,大手擡起,直指着顧白的鼻子警告道。
“我告訴你顧白,你不要仗着安若喜歡你,你就肆無忌憚.....”
看着張嘉銳刹那間反應如此劇烈,宛如炸毛了的狂獅般,顧白輕輕地啧了一聲。
在他看來,張嘉銳不過是虛張聲勢,拼命想要護住他最後的自尊和底氣而已,可饒是再厚再重的外表僞裝也掩蓋不了此刻他内心的心虛和不足的底氣。
“别否認,張嘉銳,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發現原來那個安若和現在這個安若的不同,那麼除了他之外就是跟“兩個安若”都朝夕相處過的張嘉銳了。
互相對視之間,顧白眸光清明,銳利而洞察通透,宛若早已清楚地看透一切。
張嘉銳瞳孔猛地一縮,顧白說的字字句句跟無數銀針似的重重插入他的心肺之間,令他呼吸都格外困難了起來。
“我....我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無數的話湧到了喉嚨口卻又在一瞬間像是被洩了氣的皮球,隻剩下了如此簡單、蒼白又無力的反駁。
張嘉銳猛然放下了手,狼狽地移開了目光:“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然而在沒人注意的黑暗地方,他垂在身側的那雙手卻止不住地微微顫抖着。
顧白心思何其敏銳,将他所有的變化都看在眼底,眸光憐憫又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
面前的這個人根本沒有資格喜歡安若。
真心喜歡一個人,是不會連自己喜歡的人是誰都認不出來的,無論是以前的安若還是現在的安若。
又或是,他分明也察覺到了不同卻仍然懦弱的不敢承認,也不願承認。
在顧白心中,這些都不是真正的感情,不是真正的喜歡一個人。
真正的喜歡一個人,是純粹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
而張嘉銳不過是虛僞和自欺欺人。
顧白側臉隐在模糊的夜色中,俊美的輪廓深邃而朦胧,卻異常清明而堅定:“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喜歡的是現在的安若,有且隻有一人,唯一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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