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如千并不言語,他頓了頓,又道:“家父早前已為我覓得一戶家世相當的小姐,不日後延家便要下聘禮,再過段時日,我就會……”
許如千把那工具箱重重往地上一掼,站住腳,雙眸緊緊盯着他:“延大人是覺得如我這般的賤籍之人,是沒有心的麼?”
延景心中一痛,嘴上卻猶自不肯承認:“既為同僚,我隻是……”
許如千啞然失笑,她沖落在後面的成宣和裴譽指了指,道:“你要娶親,怎麼不對成大人和裴大人說?偏要來對我說?對我說了,你和那姑娘就會百年好合嗎?”
延景啞口無言。為何要對她說這些話?因為每日寺中擡頭不見低頭見,她卻對自己視若無睹,照面時連點頭也省卻了,他受不了她一句話也不對自己說,他想念那個會攔住自己,開口向他要一個答複的許如千。
他是個自私懦弱的膽小鬼,還想着許如千會因為他而牽動喜怒哀樂,還希望她不要那麼快忘了自己。
他垂首,許如千聽不出他話中語氣:“我以後不說了便是。但你别說自己是賤籍,你與我,與這大理寺内的所有人,并無區别。”
她把那箱子重新拎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住,自嘲道:“若無區别,你和你家人,為何又看不起我?”
她說的一字一句,如滾燙的熱油燒灼他的五髒六腑,令他煎熬。他再不敢追上去,一個膽小鬼,又有何資格糾纏她呢?
落在後頭的成宣伸長了脖子拼命看,卻隻見二人似乎發生了口角,也不知那見鬼的延景又說了什麼話,惹得許姑娘傷心。
她正想戳戳身旁的裴譽看熱鬧,裴譽卻恍若未聞,神情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成宣又拉了拉他衣袖:“你是怕當年自己忽略了什麼線索,才導緻人俑匠未死,如今再次殺人嗎?”
裴譽長歎:“若真是我的緣故,那今日靜室中的人俑受害者,便是因我而死。”
“你怎麼會這麼想?”成宣不解,“如今真相還未查明,你就這麼快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還有,即便人俑匠真的逃脫了,那日在崖下搜尋的、負責辨認人俑匠屍體的,難道就隻有你一人嗎?”
她拍拍裴譽的肩膀:“我看裴大人你呀,就是太有擔當了。事情還未水落石出,何必庸人自擾之。”
裴譽轉過頭來,深深凝望着她:“你是不是……”他眼中如初見時那片浩瀚深海,她差點要陷入進去。
成宣收回拍了一半的手,讪讪道:“我怎麼了?”她能感覺到裴譽眼神還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搓了搓手心。
“你是不是為了住進侯府,想讨好我才這麼說?”裴譽輕輕笑道。
她本來揉着揉着,聽到這麼一句話,指甲差點掐到掌心去:“我……”說是也不行,說不是吧,她也真想住進侯府去。
她今日第二回無話可說,隻得鼻孔裡出氣,悶哼一聲,自己往前走了。
回到大理寺,她見許如千勘驗屍體還需時候,便向先一步回到寺中的晁老頭兒告了假,說今日情況特殊,家中遭了災,再不處理,今夜便要露宿街頭了。
晁老頭兒也沒料到她的福報幻影破滅得這麼快,大發善心讓她走了,以免她明日無法回寺中跟進人俑匠的案子。
見她匆匆出了寺,裴譽放下剛剛翻出的人俑匠的卷宗,追上去道:“你去哪?”
成宣有些莫名其妙:“我回去收拾收拾衣物,去客棧住呀。”
“去什麼客棧……”裴譽忍不住把話明說出口了,又覺得心下别扭,“你饷銀夠花嗎?”
“你怎麼知道我銀子不夠?”她奇道,“噢,剛才我問柳大哥借銀子,被你聽到了。”她有些窘迫,雙眸隻顧盯着地上,“小事罷了,下個月發饷銀後,周轉過來就好了。”
“如今也近黃昏,你收拾收拾,回大理寺來。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兒,就帶你去侯府。”裴譽少見她那樣可憐巴巴的樣子,一口氣把話說完了,結果自己也有些窘迫。
成宣這才擡起頭看裴譽。暮色染在他眉眼發鬓,顯得更為俊秀優美。他的雙眸也凝視着她,那樣透徹幹淨,又真誠堅定。
比起數年前他在岷州救起她時的眼神,現在好像多了些什麼。可要成宣說,她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成宣移開視線,支吾應道:“謝謝裴大人……”說罷便匆忙走開了,她一路上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見到自己塌了半邊的居處後,她也顧不上想了。房主正好來了,要跟她商量這修繕的問題。她現下可是一窮二白,不得不和對方讨價還價,才定好了費用如何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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