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斷牆,飛灰,原本寂靜的修煉洞府變成了一片廢墟,躺在青磚之上的是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她垂着頭嘔出濃稠的鮮血,丹田一陣陣疼痛鑽入腦海裡。
金丹盡碎,意味着自己過去所有的努力一朝化為塵埃,而造成這一切的兇手臉上沒有絲毫波動,帶着遺世獨立的仙人之姿,筆直的劍上挂着新鮮的血液。
女子手緊緊握住了劍柄,她眼睜睜看着自己手上的本命佩劍霞光已經變為一把斷劍,琥珀色的眼眸裡閃爍着震撼和不解。她看向面前自己最尊敬之人——淩雲劍尊淩覆銘,顫抖着雙唇問道:“為…什……麼?”
她想像以前那樣爬起來,但是全身都在叫嚣着,讓她趴下來,讓她不要再戰鬥。
“段思纖,你數次争奪沈鳳靈機緣,幾次三番将人打傷,執迷不悟。”這位仙人輕抖手腕甩掉劍上的血液,仿佛不染一絲腥氣,“沈鳳靈因你墜入魔窟,如今尋回也依舊昏迷不醒,你不接受懲罰,多次逃逸,足以讓你承受散盡修為,逐出師門的責罰。”
“争奪機緣?墜入魔窟?”被喚作段思纖的女子握住斷劍,插在地上作為支撐,拼盡全身力氣站起來,可惜身負重傷隻能佝偻着背,“原來,你還是這麼看我。”
段思纖笑了,這是她十幾年修行以來第一次笑,她父母皆被魔修殺死,身懷神脈孤身一人問道,拼盡全力往上爬,就連眼前自己所尊重之人也教導自己修仙之途多弱肉強食,自己便以武證道,現在竟然成了自己的錯了。
就在這時,一陣風聲傳來,段思纖沒來得及躲閃就被一個人一腳踹翻在地,她感覺心口一疼,吐出了血液,五髒六腑痛得好像攪和在了一起。
“段思纖!沈鳳靈現在快死了,你滿意了嗎?!”來人是段思纖的師兄洛語舟,他額角青筋暴起滿目憤怒,絲毫沒有往日翩翩公子的姿态。
“住手。”淩覆銘喝止了即将暴起殺招的洛語舟,拿着劍慢慢走到段思纖的面前。
“還有辦法。”淩覆銘的劍指着段思纖的脊背,那個地方,是段思纖的神根所在。
“……是啊,段思纖是神品冰靈根,這樣師妹的極陰體質就會治愈了。”洛語舟自語道。
段思纖一聽,渾身猛地顫抖起來,金丹盡碎自己尚且是退回凡人,有神根在還能重新修煉出金丹,可是神根沒了,自己不僅變成凡人,沒有靈力支撐自己周身的傷勢也會迅速要了自己的命。
“淩覆銘!!”段思纖嘶吼着叫出了自己曾經無比尊重之人的名諱,而被冒犯的仙人隻是眉頭一皺,劍卻毫不猶豫地落下了。
“嘶啦!”血液飛濺到白色的牆面上,還挂着血珠的冰靈根閃爍着淡藍的輝光。段思纖因為劇痛和更迅速流逝的靈力開始意識模糊,生命力開始流逝,這樣下去段思纖隻會剩下一口氣了。
“這樣,你們就兩清了。”淩覆銘看着已經變為凡人的段思纖,接着說,“念在靈根乃修煉者根基,懲罰過重,之後的日子,就在淩雲峰好好反省吧。”
“呵。”段思纖的意志讓她慢慢地起身,她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血痕和傷口,一步步爬向另一個方向。
淩覆銘看着宛如奄奄一息的野狗一樣匍匐在地上前進的段思纖,眉頭一皺将裝着靈根的盒子丢給了洛語舟,洛語舟迅速接住以後飛身朝着師尊居住的洞府飛去。
而段思纖終于爬到了自己的目标處,那是一把琵琶,這一把琵琶是自己唯一從沈鳳靈手上奪回來的靈器,等級達到三品,如今眼看沈鳳靈手上不乏五品靈器,這把琵琶的存在顯得就好笑了起來。
“我沒做,就不會承認。”段思纖抱住了琵琶,慢慢靠在了牆上,忍着從心到身的疼痛,抱住了琵琶。已經因為戰鬥磨破的指尖按在琵琶上。
铮——清脆的撥弦聲響起來,她的血染上了白衣,臉上布滿了鮮血,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羅刹一樣。她慢慢撥動琴弦,手指劃破流下的血珠染紅了琴弦。“我以心魔誓起誓,我若推沈鳳靈下魔窟,我将永世不能追求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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