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巷對面的店鋪二樓裡,正坐着打盹兒的年輕人耳邊忽然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
他猛然驚醒,慌忙站起身走到窗邊往外探望,頓時滿面大急。
“快醒醒!”他狠狠踢了一腳旁邊的同伴,急道:“該死!”
“怎麼突然來了這麼多人!”
同伴還有點懵:“怎麼了徐百戶?”
被喚作徐百戶的年輕人一邊往外走,一邊挨個的房間敲門,惶急道:“銅鑼巷附近突然來了二三十人!”
“娘的!白天就不該輕易放那個人走!”
領着總旗職銜的同伴也伸頭往外面看了一眼,他剛醒,眼睛還很不适應外面的黑暗,但也看到了幾個斑駁的人影。
并且,他們布置的暗哨方向各種夜鳥的叫聲愈發惶急,顯然是不需要他再去細看了。
他也連忙往外趕去。
白日裡有三個人過來,當場射死了一個魁梧壯漢,抓了領頭的童瑞,卻還跑了一個。
一開始,他們也分出人去圍堵,可後來審了受傷的童瑞,衆人更是一頭霧水。
本想着違反此前的命令去聯絡駱指揮使,卻發現駱府的大門口已有闖兵監視。
之後一個下午都沒有異常,衆人本已相信果真如童瑞所說是個誤會,誰知晚上竟招來了這麼些人!
何廣一邊趕緊同徐行舟一起集結人手,一邊急道:“徐百戶,那院子裡到底藏着什麼人?”
“摸過來的又是誰?”
徐行舟道:“老子如何知道!總之拼命守住就是了!”
其實這兩日外面搜捕明朝太子的動作已經越來越大,二人隐約之間已經猜到了些什麼,卻并不敢對其他兄弟開口。
如若猜想為真,那駱指揮使許諾的富貴便不似開口說的那般好掙,身上擔着的或許是抄家滅族的風險。
但身為天子親軍,他們各自心中又模糊覺得,這才該是他們要做的。
何廣一晃眼看到各屋已經被叫起了十幾個兄弟,繼續道:“聽下面兄弟的反應,這夥人并不比咱們的人少,一會兒打殺鬧騰起來,闖兵可就過來了!”
“駱指揮使可是嚴令不能讓闖兵發現那所院子的!”
徐行舟其實早就猜出那裡藏着一個對駱指揮使而言至關重要又上不得台面的大人物,隻是對其身份始終是茫然不知。
他看了一眼倉促聚集起來的精銳兄弟們,快速道:“将手弩全部上弦,用最短的時間将這夥人斬殺,之後各自逃命,倘若被闖兵抓到,可随便編個夜行劫掠的罪過,但絕不能說出這裡的事情!”
“撐住幾次拷打,大人就會救你們出來,實在撐不住,咬了舌頭自盡,你們的家眷大人也會照顧妥當!”
“快去!”
徐行舟說完,這些大明錦衣衛裡僅剩的最精銳暗探沒有一絲廢話紛紛魚貫而出,樓梯上下一片手弩上弦的聲音。
徐行舟又急忙對何廣道:“大人與我說過,小院裡的人絕不可落入闖兵手中!”
“你找機會沖進院子裡同周申說,讓他尋機會将人帶走。”
他頓了一下将一枚駱養性給他的令牌遞過去,然後壓低聲音道:“将這個給他,告訴他大人說如果實在逃不掉就将人殺了,但切記,那是萬不得已,隻要有一絲希望還要保那人全須全尾!”
何廣忙道:“如果那院裡的人是……”
徐行舟兇狠道:“是與不是,我們都得聽命從事!”
“倘若事情已到萬不可成的地步,留着那人性命不過是多拉幾個兄弟給他陪葬罷了!”
何廣一愣,徐行舟說的并不差,畢竟大明都已經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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