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小塵回來啦!”喝酒的老人看見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哎,剛到。王大爺近來身體還好?”
“好,好!”老爺子伸手去拿酒瓶,誰知落了個空。老闆娘闆着臉把酒瓶往遠處擱:“你家婆婆說了,每餐酒不能超過兩杯。”
老爺子讨好一笑:“你看你家小塵,越長越帥,比電視上的明星還漂亮,讓人看着多高興。”
這會兒的沈陌塵已經卸了妝,清爽細碎的額發垂下來,半掩住眼角的魅色,家常黑T,低腰牛仔褲,整個人看上去幹幹淨淨,就是個鄰家溫厚男孩的模樣。
老闆娘看了眼沈陌塵,笑眯眯地點頭:“那是,小塵從小就好看。”
“可不是!”王大爺伸手去夠那個酒瓶,“我看着就高興,你不高興?這麼高興你不讓我多喝一杯?”
眼看着王大爺指尖都碰到酒瓶了,沈陌塵一伸手拿過酒瓶,轉身遞給了老闆娘。老闆娘高貴冷豔地投來一瞥:“高興了您就多笑笑,喝酒是不可能的。”
老大爺一臉憤怒:“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崽子!你忘了,小時候你闖禍的時候都是誰護着你?”
沈陌塵這會兒已經把鄰桌的杯盤摞進了托盤,正準備掀起一次性的塑料桌布,把桌面的垃圾包起來。
他停了手,彎腰在老爺子耳邊小聲說:“您别急,有朋友給我帶了點酒廠的原漿,晚點我和柱子陪您喝兩盅。”
“哎喲,那好,那好!”老爺子滿足了,晃晃悠悠起身去結賬,沈陌塵順手把他這桌也收拾了,兩手擡起沉重的托盤往後廚走。
剛到廚房門口,迎面來了個壯實的小夥,伸手就把托盤接了過去。
“怎麼這麼沉?也不怕摔着你!”
沈陌塵笑:“懶,收了兩桌的一起端來了。中午在這兒幫忙?”
“嗯,今天中午人多,下午梅姨他們還要出去。”
小夥子名叫梁棟,這片兒的人都管他叫柱子,他探頭看看外面:“沒幾桌了,我去收。”
外間裡,王大爺還在和老闆娘絮叨:“小塵這孩子,小時候是頂了天的調皮,多少次我都恨得牙癢癢,如今長大了,倒成了個懂事的好小夥。”
“變好了你還不高興?就要像小時候那樣上房揭瓦?”老闆娘埋汰着,看了眼後廚的方向。
“怎麼會?我就是覺得,他這幾年壓力太大……”
後廚裡,沈陌塵閑不住,拿過放在一旁的手套,把盤碗放進水槽就開始洗。
等柱子收了剩下的盤子進來,沈陌塵已經把水槽裡堆積的碗盤都洗幹淨了。
“中午還沒吃吧,趕緊過來!”梅姨把後廚小桌上的紗罩拿開,裡面放着四菜一湯。
開餐館的都是這樣,客人吃完了自己才有時間吃飯,老少三人坐下來,邊吃邊聊。
“今天是在情人灘那邊拍廣告,”沈陌塵吃相斯文,速度卻很快,不多會兒半碗飯就下了肚,“琳琳的手術,三醫院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過兩天我還會再去一趟,最多下周,等有床位了就通知你們住進去。”
“挺好,我上網查過了,她這個年紀做手術,效果應該不錯。”梅姨解了圍裙,順手擦了擦頭上的汗珠,“費用那塊……”
“費用我來。”沈陌塵擡起頭,臉上盡是溫和的笑意,“客氣什麼。”
梅姨看了柱子一眼,有點為難:“我知道你願意承擔費用,但是這都多少年了,你們年紀也不小了,總要攢點媳婦本。尤其是小塵,說起來是明星,哪天不是起早貪黑地工作,比上班累多了,為了補貼咱們,你也沒剩下多少錢,萬一要是找個圈内的女朋友……”
柱子也開口:“這段時間修理廠生意挺好……”
“好了梅姨,”沈陌塵拍拍老闆娘的手,又笑着看看柱子,“您不也開飯館補貼院裡嗎?這麼大把年紀了,還不是一樣起早貪黑?柱子的修理廠還養着那麼多人呢。别争了,我這段時間通告多,不差錢。”
“唉!”老闆娘歎氣,“我就是覺得你接那麼多工作太辛苦,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三個人沒再争下去,沈陌塵快速吃完了飯,又拎起牆角那堆大包小包,跟柱子兩人往外走。
恤童巷不算長,走到盡頭是一個帶院子的三層小樓,破舊的鐵門上,挂着“小紅花兒童福利院”的牌子。
“沈哥哥!柱子哥哥!”稚嫩的叫聲從鐵門内傳來,沈陌塵和柱子對視一眼,趕緊往門内趕。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正雙手拄着一根棍子,兩條腿以一種怪異的角度傾斜着,艱難地想要走下小樓前的三級台階。
一個健全人一秒鐘就能完成的動作,她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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