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卯時起,伶官們美絕了的歌聲就繞過了三重宮門,似流雲,似輕煙。
秦阮亦同其他樂人一般起得很早,先各自收拾打理一番,而後在庭前彙合,前往聖樂宮為聖上演奏雅樂。
晨風涼薄,衆人的衣袖都被吹得飄然而動,環佩之聲、私語之聲不絕于耳。
偌大的軟玉香庭裡放着十來把紅檀木椅,門前的小香爐裡還燃着幾支最好的龍涎香。誰也不敢輕易在這一處所在鬧出什麼動靜來。
“聖上有旨,今日請白阮宗進殿。”
門口恭候着的宮人在見到走出殿來的呂公公時早已忙不疊地下拜。
秦阮在其他人的一片私語聲裡走上前去。
“是。”
他看上去依然俊逸出塵,雲淡風輕,但此刻已懷了七八分的惴惴。掌握着整個天下的大黎第一人就在眼前,他又如何能平靜得像是閑庭信步。
殿内自是一片華美無雙,金碧生輝的景象。幾個侍官正忙着卷起床邊繡有龍騰圖樣的金色絲簾。
十數個姿容妍麗,衣飾清豔的宮女正為立于大殿中央的一人梳洗更衣。
“叩見陛下。”
面見聖上可不比其他,禮數若是不到位,必會招緻災禍。秦阮心中警惕,向着那換上了一身龍袍的長須男子下拜行禮。
清沉的音色在殿内彌開,有如輕輕敲響的鐘聲。
“起來吧。”
“謝陛下。”
秦阮起身,修長玉立,沉靜無言。
“朕常聽蓮兒在耳旁念叨你的名字,今日一見,卿确有芝蘭玉樹之姿,”賢宗此時已正了衣冠,他的目光落在秦阮臉上,還攜了些笑意,“果然不同于常人。可會奏楊春所譜的《春風歎》麼?”
秦阮定了定心神。
“回陛下,臣會奏此曲。”
“那便開始吧。”
“臣遵旨。”
似這般有來有回的問答,崇明殿裡的侍兒與宮娥早已聽得煩膩了。可今日來的卻是誰也未曾見過的小阮宗,一時間,這些人都帶着好奇之色,将目光投注于秦阮的身上。
身子清瘦修長的少年已抱了紅阮,在椅中靜坐下來。弦早已調好。他将撥子置于四弦上,左手手指立在品上。
聲如流水。
一道輕盈的琶音後是一小段沉靜清妙的引子。樂音平靜靈秀,仿若青山中的淡淡雲霧。
“好。”
聖上的這一聲贊許令秦阮心裡安穩了下來。他不再去想其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彈奏上。
歡跳的樂音行雲般地縱情鋪開。一段清甜的滾奏流暢自如,自然而然地帶出了後面生機盎然的部分。
《春風歎》這首曲子雖不算長,演奏的難度卻是不小,隻因為左手所要周轉的跨度很大,對奏者靈活性的要求偏高。好在秦阮每日都會将所學的曲譜都要過上幾遍,不至于在這個時候心慌出醜。
泛音落,一曲終。
“甚好。”
至高無上的天子此時露出了較為滿意的神色,向秦阮擡了擡手,示意他可以起來了。
于是秦阮就謝了恩,輕盈地站起。
而恰好就在此時,數位窈窕曼麗,發上戴着珠翠金玉的盛裝少女彼此嬉笑拉扯着從外門進來了,在看見天子的威容之後,都收斂了打鬧的浮誇動作,齊齊向他行禮。
“請父皇安。”
秦阮也依次向幾位殿下行了禮。
蓮湘的目色又如一片彩雲,帶着幾分俏皮籠住秦阮的周身。
“今日師兄竟然也在,可真是巧了,”她同其他姐妹一同圍繞着父皇,玉容上的笑意最是明麗動人,“适才師兄所奏的曲子可真如春風過耳呢。”
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忽地一拍手,向父皇嬌語道:“父皇,過幾日就是調花節了,臣女想請師兄做我的調花人,您看是否可行?”
秦阮驚愕地望向了她。
聖上先是帶着幾分審視看看秦阮,又寵溺地拍拍蓮湘的玉手。
“既是蓮兒有此意向,朕又能再說些什麼。你就同他一道去吧。”
“臣女謝父皇恩!”
心滿意足的蓮湘又向秦阮看來,明媚的眼底露出幾分狡黠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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