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娅眼珠子一轉,笑道:“若當真是這樣,也無事,等我禀明了皇上,讓你與你哥哥一起随我去西藏便是。”
爾泰大驚失色,連連搖頭說道:“公主,臣阿瑪與額娘,隻得哥哥與臣兩個兒子,若是二人都跟着您去了西藏,二老又該如何?公主,不然臣跟您一道回西藏,讓臣哥哥留下吧。”
聽到這裡,塞娅如何不明白?當下隻冷哼一聲:“還真是個好弟弟,怎麼,你哥哥不肯跟着本公主去西藏,就換你來?”
爾泰深吸一口氣:“不是,是臣自願的。”
塞娅蹙眉道:“你願意,我可不願意。擂台之上福爾康奪了我的公主帽子,他将是我的驸馬,這一點誰都無法改變。”
爾泰眼神中最後一絲光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無盡的絕望。他心中實在是太過悲涼,昨夜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他想了一整晚,若是這一回能幫哥哥留在京城,他也算全了十八年來的父子之情,從今往後,隻消遠走高飛,再無牽挂便是。
可是塞娅這般堅持,是壓根不肯放棄的意思,那他……便是走,也走得不能安心啊。
塞娅不想再理他,隻又看向慎貝勒:“永瑢,你剛剛要與我說什麼?”
慎貝勒“啊”了聲,他原是想直接來告白的,可是如今這個樣子,他再說什麼,都像是個笑話。
便隻沉吟片刻道:“哦,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那兒有傷藥膏,回頭拿給你擦一擦,你頭上那個包看着甚是嚴重,女兒家可别留了疤才好。”
第88章
延禧宮内,冬雪跪在地上,将今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令妃摩挲着手指,問道:“你是說,福爾泰與塞娅公主表白被拒,傷心絕望,竟暈倒在那裡了?”
冬雪點點頭:“得虧慎貝勒在,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處置呢,五阿哥回來的及時,将福二爺帶去景陽宮了,據說是皇後娘娘生了大氣,命嬷嬷去景陽宮斥責福二爺,不過都被五阿哥擋住了。”
令妃斂眉輕笑,永瑢那個沒用的東西,本來他母妃快要不行了,她還想着放他一馬,現下可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爾康有救了。
而爾泰滿眼通紅,躺在床上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永琪什麼都沒說,隻坐在一邊側頭看着他,眯着眼睛。自從小燕子告訴他那個夢境之後,雖然他并不算很相信,但這幾日細細觀察,總覺得有些巧合。
到底是巧合,還是真的,卻是無法認定。不過爾泰作為他從小到大的兄弟,他算是很有些了解的,今日這樣失态,絕不會是簡單的為情所困。
等爾泰總算是冷靜下來,永琪親手取了涼水帕子遞給他。
爾泰擦了把臉,苦笑一聲:“多謝五阿哥。”
永琪認真的看了看他:“爾泰,且不論你我的兄弟情誼,單論這麼多年的交情,我是什麼人,你也了解得很透徹了,你是什麼樣的,我即便看不透,也總把你當最好的朋友,若有什麼事情,你隻管說,我一定會想法子幫你的。”
爾泰心中抖了三抖,他與哥哥不一樣,哥哥自小優秀,所有人都稱贊不已,而他不過是個附帶的,早就養成一句話要咀嚼好幾遍,揉碎了掰開來聽來瞧的性子。今日的永琪,雖然臉上的關心不似作假,但眼裡到底有了一絲戒備。
他終于懷疑了,是懷疑令妃娘娘以及福家,對他并非真心嗎。還是懷疑,他接觸他從來也不是真心。
這一瞬間,他已經思慮許久,這個世上若還有待他真心之人,恐怕隻剩下眼前的永琪了。
隻是若和盤托出,五阿哥雷霆之怒,福家未必能承受,哪怕是有令妃娘娘作保,福家恐怕也得大傷元氣。到底是養他十八年的阿瑪額娘,不論他們如何,養恩不能不報。
他嗫嚅片刻,咬牙道:“我哥他真的不喜歡塞娅,所以我……”
永琪眼神一凝:“所以你搞這麼大陣仗,去像塞娅表白,就是為了幫助爾康?爾泰,雖然我那你們兩個都當朋友,但你也明白,私底下我與你的關系更好一些。塞娅都說得明明白白,她來大清,隻是想要找個男人,做他的驸馬之一,你真的能忍?”
爾泰擡起頭,堅定的說道:“我能,隻要離開京城,我什麼都能忍。”
永琪驚得站起來:“你是為了離開京城,為什麼?是不是你哥逼迫你的?”
爾泰搖搖頭:“他沒有逼迫我,我是自願的。五阿哥,我有我的苦衷,請您不要問了,若您真的拿我當好友,就請您幫我說服塞娅吧。”
永琪一語不發,看了他許久許久,淡淡的說了句:“你好好休息,晚一點我讓人送你回去。”
他喚人來服侍爾泰,自己則回到書房,盯着桌面發呆。小燕子的夢境稀裡糊塗,說福家都是有企圖的,說福爾康娶了紫薇擡了旗,說令妃生了十五阿哥,最得皇阿瑪的喜歡。卻不曾說爾泰後來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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