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熙笑了笑,“也沒什麼深思熟慮,隻是看他對那棺中女子用情至深,想着一個能情深至此、矢志不渝之人,也未必就真的無可救藥了。他從前即便有種種罪孽,也已随着身死而一筆勾銷,因果已然結清,但他拼着自己魂飛魄散,也想讓心愛之人入土為安,我……便有了些不合時宜的恻隐之心罷了。”
霍晗璋久久不言,對于妖鬼尚且有恻隐之心的人,又怎會是真正的涼薄之輩?
傅明熙看霍晗璋好長時間不言語,還以為對方是在責怪自己不該那麼做,便輕輕拽了拽霍晗璋的衣袖,“師兄不要生氣,以後我不會再這麼做了就是。”
霍晗璋側首,“即便你還想這麼做,也難以再尋到第二顆困靈草的種子。”
傅明熙眼睛一亮,“師兄的意思是不怪我了?”
霍晗璋搖頭,“本就沒有怪你。”
傅明熙控制不住嘴角上揚,拉着霍晗璋的手腕站起來,“那咱們就出去熘達熘達吧!”
之前還是問霍晗璋願不願意出去,這下連問都省了,直接拉着人走。
霍晗璋也沒甩開,另一隻手拿起放在身邊的劍就被一路拽着出去了。
這個小鎮自然沒有興華鎮那般繁華富庶,但也不算太差,該有的都有,酒樓賭坊、青樓妓館,這些消遣的地方總是不缺。
路過一家青樓門口,老遠的就聞到了稍顯刺鼻的脂粉香氣,樓上樓下穿着暴露的姑娘們甩着各色絲巾招搖着,婀娜風騷,吸引着一撥又一撥的客人上門。
長相俊美又穿着富貴的客人自然最受歡迎,像傅明熙和霍晗璋這樣的,要是被這些姑娘們看見了,那就像窮鬼見着了金元寶,雙眼放光流口水,不管不顧地就要撲上來。
傅明熙本來就被這嗆人的香粉味兒熏得鼻子特别不舒服,眼看着那麼一幫“波濤洶湧”奔向自己這邊,頓時大驚失色,拉着霍晗璋的手轉身就跑。
霍晗璋倒是不在意這些,就算那些人過來,也會攝于他的氣勢不敢太近身,但他沒想到傅明熙會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跑。
堂堂紫徽仙宗宗主座下二弟子,還從來沒有幹過在街上狂奔這樣有失禮儀之事。
等跑出了姑娘們的“勢力範圍”,傅明熙才停下,也終于意識到他剛剛做了什麼蠢事。當即小心翼翼地道歉:“師兄……對不起啊,害得你失态了。我真是被她們吓到了。都是些普通人,淪落青樓賣身也大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倒是可以用法術将她們逼開,但萬一沒有把握好輕重傷了人也是不好。”
霍晗璋一瞥,“你很憐香惜玉。”
傅明熙笑着一擺手,“算不上算不上,大老爺們兒本來就不該欺負那些小姑娘。”
霍晗璋沒再說話,兩人并肩往前走。
走了好一會,兩人都沒再說話。霍晗璋是因為本來就話少,而傅明熙卻是在琢麼别的事情。
之前洪湖灣的事兒他一直惦記着。雖然當時出于安全考慮,他們并沒有讓火狐鬼引幕後之人出來,并且做了善後,但是這事不能就這麼直接揭過去了,一日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不能将其鏟除,他們就始終有一日的危險。
而且那幕後之人為出于某種目的要得到女子魂魄而不斷殘害他人,在别的地方也一定有類似火狐鬼這樣的存在幫他害人,多留他一日,便就有更多無辜之人受害,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眼下他們也沒有别的線索,更沒有途徑去打聽了解,這種兩眼一抹黑的狀态可不行,總要想些辦法打探消息,而剛剛從青樓門口經過,被那些女人追着,倒是讓傅明熙有了靈感。
青樓這樣的地方,看起來不入流,但實際上卻是混了三教九流之人,從另一角度來說,那就是個消息集中營。而那些色中食客也最容易在喝酒放松的時候不經意間吐露出重要的消息。
有的時候哪怕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道消息,聯系在一起,若是能運用得當,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青樓妓館這樣的地方本身還是相當高明的掩護,比那些專門收集情報的組織更加不容易被人注意到,同時也能作為消息傳遞的中間地點,每天人來人往不易察覺,真是怎麼想怎麼好!
傅明熙決定,就要弄這樣一個地方來用于調查和收集消息。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被動的人,既不能寄希望于僥幸那背後之人不會找到自己頭上來,也不能放任對方繼續殘害無辜,就參照洪湖灣的情況進行調查,應該能查到些東西。
“你在想什麼?”
霍晗璋突然出聲,把正在集中精神思索的傅明熙給吓了一跳。
“啊,沒什麼,就是覺得咱們兩個大男人剛剛卻被一幫女人給追的落荒而逃有點栽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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