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了這維修中心,一旦艨艟失去作戰能力就可以由海鹘運回,同樣也能補充生員。”衛聆風聽得入神,神色間一片凝重,又指了他身前的一福,問道:“這個又有何特征?”我傾過身去,倒着看不是很清楚,于是起身繞到他身邊,才恍然地點點頭道:“這個是走舸,主要是用于夜間偷襲作戰的。”衛聆風提起他修長的手指筆了筆艨艟,問道:“這個為何不如艨艟一樣用生牛皮?”我詭異一笑,俯下身去筆了筆走舸的船頭,道:“這個不隻不能用生牛皮,最好還要把船頭弄尖,裹上金屬。在夜襲的時候……嘿嘿,明白了吧?”我笑着回頭,衛聆風專注的臉竟猛地近在咫尺,熱熱的呼吸吐在臉上都細密可覺。他的眼睛不知從何時開始注視在我身上,竟這麼看着我一瞬不瞬,眼神中似乎有什麼不知名的光在波動。我心中微微一楞,忙退開一步,略有些尴尬地道:“喂!你到底明白了沒有?”衛聆風慢慢直起身子,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聲音低沉而賦有磁性:“冰依,朕還真慶幸,是把你娶了回來。”我翻翻白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有氣無力地道:“還有什麼問題繼續問吧。”……一個時辰後。衛聆風姣好的眉毛微皺,滿臉驚詫和佩服,思索了良久才沉聲問道:“這是淺水多礁海域的作戰方法,那麼如鑰國四周的深海呢?”“……”“冰依?”衛聆風叫了許久都沒有回音,愕然擡頭,眼前的情景入目,嘴角不由漾開一抹極淡的微笑。對案的少女閉着眼,容顔安靜而恬然,竟已枕着手臂沉沉睡去。衛聆風靜靜地看着她良久,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不由自主伸出右手撥開她垂落的碎發。指間觸及那微涼而細膩的肌膚,心頭不由一震。剛剛也是看着她,睫毛忽閃忽閃,眼波輕巧靈動,整張小臉仿佛都沐浴在光芒中,一時竟呆了。“居然……就這麼毫無防備的睡着了。”衛聆風含笑的眼中漸漸流露出一絲自嘲和……寵溺,指背輕輕擦過少女的面頰,“雖然朕答應過暫時不碰你……”衛聆風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收回手,起身繞過桌子小心翼翼地抱起那輕如無物的身子,走了幾步,又靜靜地放到床上,蓋上錦被。看了眼前少女沉靜的睡姿良久,衛聆風忽然輕輕冒出一句:“還有兩晚。”那語調說不出的複雜難明,竟連他自己也有些呆了。轉過身,衛聆風噙着淡淡的苦笑,回到案前繼續研究那些,幾乎可稱之為驚世駭俗的戰船和海戰術,直到天明。早上醒來看到衛聆風一夜沒睡,而自己則大咧咧地霸占了整張床,多少有點不好意思。衛聆風倒沒什麼,隻是笑着吩咐了太監宮女進來伺候洗漱,看他的樣子似乎依舊神清氣爽,完全沒有一夜未睡的憔悴。說真的,這一夜反比在落影宮睡得安生,可能是因為他的寝殿中點了少量龍涎香的關系,身心的疲倦便一下子被釋放了出來。走出風吟殿的時候,我無意中瞥到大殿四周竟種着許多曼佗羅花,不由心中一緊,向身旁的太監淡淡問道:“這花是皇上喜歡才種的嗎?”那太監忙垂首恭敬地回答:“回娘娘,這個曼佗羅花在宮中遍地都有種植,并非皇上特别喜歡的。娘娘大可不必擔心,奴才們都知道此花有毒,不可食用,拿來觀賞卻是可以的。”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龍涎香呢?是不是每個寝宮都有用?”“那倒不是。龍涎香比較珍貴,除了太後和幾位受寵的娘娘,倒也不是人人能用。”看來是我想太多了。我輕輕舒了一口氣,正好看到迎面而來的無夜、心慧和心洛,于是向身後的衆人擺擺手道:“你們可以回去了。”“小姐。”心洛清冷的臉上露出笑容,跑過來握住我的手。我從他手中接過小銀,含笑撫了撫他的頭,取笑道:“終于休息夠了嗎?竟然比我還能睡。”心慧靠近我身邊一臉詭異外加八卦地問:“小姐,你和皇上昨晚……都做了些什麼?”包括無夜、心洛三雙眼睛齊齊望到我身上。我有些奇怪他們幹嘛都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哂然道:“先是向他講解那些戰船的設計理念,然後讨論了一些基本的海戰術。”“再然後呢?”“再然後?”我眨了眨眼,“沒了啊!然後,講着講着我就睡着了。”看他們一臉震驚的表情,我不由有些好笑又莫名其妙,懶得管他們繼續向落影宮的方向走去。“難道真的是小姐的魅力不夠?”心慧兀自有些懊惱地喃喃自語。“姐姐,什麼是魅力?”心洛好奇地問,不過還是注意壓低了聲音。無夜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喂!你們三個到底要嘀咕到什麼時候?我還想回去吃早飯呢!”交頭接耳中的三人猛地一驚,忙齊齊跟了上去。路上,意外地冒出一個偶遇的美女,一副金蘭姐妹的樣子過來攬住我的手,七七八八地跟我扯了一通,才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妹妹昨夜和皇上過的如何?”“很好啊!”就是那皇上好不好,我倒不敢肯定,畢竟讓他熬了一夜的通宵。“很好?”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複又一副友好樣,“那妹妹可否告訴姐姐怎麼個好法?”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眯起眼睛掃了她一眼,冷冷道:“幹卿底事?”擦身離去的時候,還是瞥到了她那副吞了蒼蠅似的恐怖表情。路上的偶遇就這麼以不同的形式相同的本質,一直進行到我走進落影宮。想來真是好笑,也就這麼短短一路,我便把衛聆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老婆得罪了個遍。當天晚上再過去的時候就比前一天應付自如地多了,我讓心慧和無夜幫忙抱了一席棉被和床墊,也不管旁人詫異地目光,準備今晚就打地鋪。現在已是深秋,可是卻沒有多少冷的迹象。聽無夜說,是因為祁國的秋冬之間過度很快,可能今日仍有着剛過夏的暑氣,明日醒來便發現冬天來了。反正不管怎樣,如今這種天氣打地鋪是絕對凍不死人的。這一次我堅決沒讓那些女官再幫我洗浴梳妝,連紅地毯也撤了,她們原先死活不肯,不知為何,旨意竟莫名其妙請到了衛聆風那裡,卻被他輕描淡寫地一句:“随她高興。”便灰溜溜地回來了,看我的眼神自然也愈加憤恨和鄙夷。我看心慧抱得太多有些吃力,伸手想接過一點,她卻忙退後一步道:“小姐你要老這麼親力親為的,也太惹人注意了。”我好笑地扯過一個枕頭,正待說話。忽然,心中警召陡生。徹骨的寒意襲體而來,這種感覺太熟悉了,當初在湖邊那種生死一線的驚魂,猛然間重回心頭。那日刺殺之後我一直沒去追究,心裡總覺得想殺我的無非是扯上了我這皇後的身份。以後的幾日我處處小心,無夜也幾乎寸步不離我左右,一路無事進到宮裡後我便也把這事給忘了,警戒松懈下來。總覺得在這深牆皇宮内院的,誰會有膽來刺殺。隻是所謂警召也不過在腦中閃過,根本談不上保命。因為同一時刻,漫布着寒意的刀尖已映着月光直襲而來。我駭然發現,他的目标不變,仍然是我的右胸。本能地将枕頭舉在胸前,棉絮随着刀光漫天飛灑開來,刀尖仿佛沒有遇到絲毫阻滞,依舊向前,眼見要沒入我胸口。電光火石間我能看到急沖而來的無夜和心慧,一臉驚惶,心中猛地一沉,隻想拖得這一刻便是一刻,不如行險一博。右手提起,左手猛地一扯,“絕”絲閃着似金似銀、似明似暗的光曝露在月光下。我的眼睛略去了所有餘光一瞬不瞬緊盯着那刀尖,刹那間“絕”絲橫舉到胸前,終于再一次于絕處逢生。纖若發絲,柔若柳絮,卻韌愈鋼鐵的絕絲堪堪抵住了那近在咫尺的刀尖。我冷汗如注,恍惚間看到無夜和心慧與一個黑衣蒙面男子纏鬥,黑暗中他們的影子忽明忽暗,仿佛電影放映般在我眼前。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黑衣人兩次的攻勢犀利無比,卻不是為了殺我,而是想傷到我沒有一點還手能力。可能……是為了挾持!否則,兩刀不會都刺向右胸,而不是心髒。否則,他不會一聽見有人來便撤退。可是我也知道,那個黑衣人很厲害,是的,這裡沒人比兩度體驗的我更了解他的厲害。即便我、無夜和心慧三人聯手也絕對打不赢他。戰鬥聲肯定會把士兵引來,可是萬一在那之前他對無夜和心慧痛下殺手呢?我猛吸了一口氣,拔出離開藍家後就一直帶在身邊的手槍,借着月光上膛、舉起、瞄準。他和無夜纏鬥在一起,身影難解難分,可是我知道我不會射錯,也絕不容許射錯。因為我和哥哥是“暗黑一條街”中僅存的兩個,通過“地獄試煉”的——神槍手。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單戀不轉彎/紅旗不倒,彩旗飄飄+番外 糟糕大叔寵我上瘾 謝謝你,讓我在這個冬天愛上北京/年年有餘 猥瑣女日記 老婆,我被美女包圍了 想做你的姜太太 蝦米跳龍門/龍之花嫁 喜歡我的腹肌嗎+番外 神魔手下好當差/穿越之傀儡娃娃 鳳在上,凰後要翻身 五陵少年唯劉詢 那風中淩亂的愛 關門弟子是個寶 李世民為弟弟心聲頭疼中 諸天:開局生化危機 你敢愛我咩 先婚後愛:裴總他淪陷了 遭遇極品男 寡婦撩漢+番外 天作不合+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