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一驚,挺腰擡頭躲過擦着皮膚劃過的劍光,可手卻再也控制不住。
新手劍跌落,不再符合标準的纖細手臂被明黃的劍光劃破,鮮血灑出,滴答一聲,砸到問道場的青石闆地磚上。
周遭一片驚呼,疼痛讓明心倒抽一口涼氣。
對于一言不合就拔劍的劍修來說,這道傷口不大,甚至可以說很普通。這位老師是個嚴格的老師,不是草菅人命的老師,但明心實在太累了,支撐不住,腳一脫力,又被劃了兩道。
玉芝芝想要頂着玉衡長老恨鐵不成鋼的怒目,上前保護自己來之不易的小夥伴時,忽然晴空風雲變幻,萬道長劍轟鳴而起,就連問道場上的新手劍都發出低低地嘶鳴聲。
帶着邪性殺意的青峰長劍如玉虹貫日,劍宗護山大陣登時亮起,一道身影逐風而至。
那一刹那間,脫力的明心跌進寬厚的懷抱,與此同時一柄泛着青光的劍如同瘋魔了一般肆虐而起,練道場裡連人帶地磚都被掀翻出去。
玉衡長老是這裡唯一有足夠道行的人,在栽倒吐出一口血後,頂着狂風暴雨般的威壓起身将一衆弟子護持在身後。他艱難地控制幾乎要脫手而出的本命劍,這才看到來者不是什麼瘋魔的邪修,那是他們的大乘劍君――燕縱。
不遠處,名響修真界的劍君才病醒,長發未梳,白色中衣外,空青長袍披肩而下。
他坐在問道場中,珍而重之地抱着懷中弟子,帶着病态的眼睛因為充血而猩紅,怔怔地看着明心被血浸透的弟子袍。
他看起來焦躁極了,仿佛是被什麼囚困的兇獸,滿身蠻力,卻不得法門。
整個太虛劍宗内,所有弟子佩劍,金丹期的,元嬰期的,問道期的,乃至化神期的,所有的有主的無主的劍都在這一刻脫手而出。半空狂亂嘶鳴的長劍召應着劍君之心,劍尖倒轉,直指問道場中央。
玉衡長老對上那雙猩紅的眼睛,凝成實意的劍勢蜂擁而來,刹那間凐滅他的所有抵抗,他就如同一個渺小的塵埃,能被頃刻覆滅。
可他又仿佛看到萬物凋零,孤獨的大雪滂沱而下,又像是屍山血海裡,萬鬼号哭。
驚恐印進靈魂裡,玉衡長老發現這萬劍不止對着他們,甚至對着明心,以及抱着明心的大乘劍君。
他不是想為受傷的弟子報仇,而是…而是想要抹殺掉一切,包括他自己。
整個修真界都知道,太虛劍宗的燕縱劍君在大乘飛升之時,跌落境界,道心受損,會時不時陷入瘋魔,攻擊性極強,典型的瘋起來連自己都殺,弄得一身傷。
劍尖轟鳴着要落下之時,忽地顫了顫,幾道白衣身影疾馳而來,最快的是西北方星辰峰秦符。他是歸寂後期的大劍仙,半個君王,正奮力與場中的燕縱争奪着萬劍歸屬權。
然而同為無情道劍修,燕縱的劍勢太蠻橫太霸道,此時又跌進瘋魔之中,秦符皺緊眉頭,大聲喝道:“燕縱,停手。”
崇明真君想要上前,卻被橫來飛劍擋住前路。
“站住。”燕縱的聲音喑啞極了。
他像守衛珍寶的兇獸一樣護持着懷裡累到暈厥的弟子,哪怕世界末日,日月倒懸,也不許任何人靠近。
“阿縱,我是大師兄,我不會傷害她的。”崇明真君溫聲哄勸,“師兄都知道,你花了好多的心血才把她救起來的,還要按照約定陪她很久,你不能現在把她殺死。”
也不知是那句話,燕縱身形晃了晃,一口血又吐了出來。
“反正,都是要死的,”他焦躁地束緊雙手,瘋魔的眼底被恐懼占據。“她死了,她要死了,那不如一起死。”
他們是要一起的,一起埋葬,一起沉進虛無裡。
這一次再沒有人能分開他們。風聲鶴唳的萬劍也跟着戰栗逼近。
崇明真君後退一步,道:“她隻是暈過去了,還活着,不會死的,你看師兄帶來了藥,要塗到傷口上,她是女孩兒,留下疤多不好看啊。”
燕縱擡起頭,懷抱無意識攏緊,猩紅的眼底有一瞬的清明:“她…活着嗎?”
崇明真君愣了愣:“活着活着,你抱着她是溫熱的,對不對,還有心跳聲呢。”
話一出,燕縱果然顫着手笨拙地去試明心的心跳。
那過度運動後狂跳不止的心髒,一下一下的取代轟鳴的劍,緩緩平定苦痛與折磨。
崇明真君已經越過劍陣,走到近前,又聽到燕縱因恐懼沙啞到極緻的嗓音。
“她怎,怎麼又受傷了。”
“我保護不了她。”
“我……我感受到她受傷了,我想去的,我……”
崇明真君一下紅了眼眶:“不是這樣的,你做得很好,隻是你也受傷了,你才醒過來。你聽師兄的話,先放開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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