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站在燈河旁,同時将手中的孔明燈推上天,站在原地仰頭望着它們漸漸遠去,他們的燈籠輕飄飄地飛上天,都是正面對着他們,而祈願的那面是反面,所以他們除了燈籠上兩隻互補的單翅比翼鳥圖,什麼都看不到。
飛到一定高度,趙亦澤的那盞燈被風吹得打了個轉,反面露出了大半,吸引了沈離淮的注意,但孔明燈都飛得那麼高了,她也不覺得以這個距離她能看到些什麼,望過去單純就是好奇。
她以為會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字,但是并不是,那是一幅畫,隐約看過去像是枚玉佩,就在她覺得熟悉,想要仔細端詳時,風大了。
她的燈籠被吹遠,而他燈籠中的火苗被吹得一歪,火舌舔上了燈籠表面的紙,眨眼間孔明燈就被攀沿着的騰騰火苗燃了大半,像流星似的急速往下墜,下墜的火光引起了行人的驚呼。
祈願燈在放飛祈願過程中被燒,視為不祥,有民間傳聞是說,這代表着天上的神明不想允諾你的期許。
她看向趙亦澤,他目光追随着下墜的燃燈,眼中原本澄黃柔和的光此刻變成了騰騰燃燒着的火苗,漆黑的眸色像是被那突如其來的火燒了個大洞。
這算什麼?暗示自己永遠不可能實現願望嗎?
想到這,他嘲諷地扯了扯唇角,那勾出的鋒利角度是對所謂神明的挑釁與諷刺。
那把火就像是從孔明燈燒到了趙亦澤身上,燒得他五髒六腑隐隐作痛,每口呼吸都帶着體内的火星燎刮着他的喉嚨,鼻腔,他的手緊握成拳,因過于用力而微微顫抖着,心中再如何翻起滔天巨浪,平靜的臉上卻沒流露分毫。
他原是不信這些的,可有關于他們的“不祥之兆”,他耿耿于懷。
趙亦澤是從臭水溝裡自己一點一點拼得如今地位,在臭水溝的最開始,他是心懷希望的,希望這個世界有神明,可以看見他的苦痛,可以看見他的祈求,可以來拯救他。
但他獨自經曆了太多,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後,他便不再信了,因為被欺辱,折磨後迎面而來的失望,遠遠比它們本身更痛。
沒有什麼可以拯救他,除了他自己。
他黑沉沉的眼執拗地盯着那盞已經掉落在地的孔明燈,似是要見到它全部化為灰燼才肯作罷,沈離淮抿了抿起皮的唇,開口道:“澤少爺,我們重新放一個吧?剛剛的風可能有些大。”
開口才覺喉間發澀,聲音微啞,可能是趙亦澤突然沉重下來的心情感染了她。
不過越是能感受到他傳遞過來的心情,她就越是不解,燒了一個孔明燈而已,他怎麼像被判死刑一樣?
他看起來不像是迷信的人,她一個借助鬼神之力重活一世之人都不似他這般重視。
她不知道他在意的不是燈,而是她。
他在意一切與她有關的事情,因為太過在意而患得患失,“上天不允許他們在一起。”這種不祥征兆,足以觸及他腦中那根敏感的弦。
他仍舊杵在那,沒出聲,像是将自己鎖在了這熱鬧世界外,黑暗的那處隻有他和遠處那盞即将燃為灰燼的破碎的燈,等燈燒成灰燼,他的世界又将恢複一片漆黑,獨留他孤身一人。
她看不慣他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原本放松的五指去回握他,指尖落在了他凸起的關節處,稍稍用了點力,指尖頓時竄起陣陣刺麻,像小針戳似的。
趙亦澤之前的力道剛剛好,孔明燈燃着下墜後,他的手勁無意識地愈加愈大,握得她的指尖血液不通,變得又紅又漲。
沈離淮牽着他的手,稍稍使了點力,想拉着他去小攤上再買一個,她才擡腿向外邁了一步,趙亦澤手一用勁,就又将她扯回,他們面對面,距離比之前的還近。
他終于不再看那盞奄奄一息的燈,而是緩緩垂下頭向她逼近,沉郁的目光黏在沈離淮臉上,觀察着她的神色,似乎隻要她臉上一出現厭惡,他就會停下,不再靠近。
他做好了随時離開的準備。
她沒躲,擡眸與他深沉的視線交錯。
澄黃的光順着濃密的睫毛流淌進她的眼中,與其中的溫柔安撫融為一體,形成耀眼的碎金光澤,一如遙遠歲月中的那個黃昏,他狼狽地坐在地上,而她蹲在光來的方向認真平和地看着自己。
錯亂的時空感讓趙亦澤有些恍惚,他五指張開扣在她柔軟的後腦勺,手指微屈,迫切地想抓住些什麼。
感受到了身前男人的無措與焦躁,她用已然發麻的指尖輕柔地蹭着他汗濕緊繃的指關節,吐字溫吞,為了不驚擾他帶了點氣聲,“怎麼了,澤少爺?”
後面少爺二字被她輕聲虛化,乍一聽她像是在缱绻地喚他的名,如同愛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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