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有點兒心急,伸手擡起我的臉,繼續說,那我現在問你,如果當時我在機場真的留你了,你會留下麼?
……不會。為什麼?
因為我要走了。去哪?
做無國界醫生,去非洲醫治埃博拉疫情。
抱歉,周同學,老鄧頭說過,愛情不是施舍,我信了,但是我不信你了。他還說,愛情不是全部,所以我回來了,找回莫郁華之後,我還是想做Flo,那個沒有人傷我的專業醫生,同你想做英雄一樣,我也想做一次别人的女俠。
他的手驟然放下,我閉上眼睛,舞台大幕拉上,莫郁華圓滿退場。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
第4章第4章
最近一直在準備去非洲的事情,所以超級忙,都沒有關注過大家的動态,直到蘇蘇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才知道在原來我和周子翼糾纏不清的這段時間裡,蘇蘇和程铮終于和好了。她埋怨我又要走了,又不告訴她,還是不是朋友。在電話這頭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幹笑着,保證我走之前一定跟她吃頓飯,聚一次。把行李箱扣上,我突然感到很抱歉,對親人,對蘇蘇,對其他朋友,還對周子翼。舊沙發上仍然有個坑,那個一直拿來盛楊枝甘露的碗還在架子上,卡通小抹布和圍裙被我洗了晾在陽台上,一切好像沒有變過,一切其實早就變了。
那天紮堆告白後,我拒絕了他,說我要走了。他沒再說話,隻是默默的帶我去吃飯,默默的開車送我回家。坐在車裡,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樣一路尴尬回家。
到了公寓樓下,我解開安全帶,正準備下車時,他問我,能不走嗎?我說不能。我發現我每次想挽留你的時候,都留不住你。不管是開玩笑的,還是特别嚴肅的,都留不住你,絕了都。他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上,似乎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我拉回車門,很認真的對他說我是真的想去非洲的,我講了很多我在愛爾蘭留學時聽過看過的人和事。我講了我的導師和師母,一生未曾有過自己的親生孩子,卻在非洲資助了十幾個艾滋病兒。我還講了我的理想和家庭,這是我從未對他提起過的,也是他以前從不關注的,我為什麼非要忍着惡心一隻一隻解剖兔子的堅持。
最後我跟他講了我的擔心,我說,我很愛你,無論從前還是現在,我都很愛你。我很開心,從今天開始,你也愛上我了,這讓我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但是你曾傷過我,我不信你,這是其一。幼時就想以己之力幫助他人的夢想為其二。我愛你,因此我了解你,我不能保證這樣的莫郁華是你最終想要定下來的結果。所以為了彼此之後不要撕破臉皮,弄得非常難堪和傷心。就讓一切停留在這裡吧,謝謝你,周同學,謝謝你在最好的時候讓我有一段最美的愛情。再見
。說完,我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他,開門,下車,關門,上樓,我說的幹脆,再沒回頭。
我并不後悔我的這個決定,也應該說我必須做出這個決定。一個人的人生如果沒有過愛情,是遺憾的。但人生如果隻有愛情,同樣也是遺憾的。身為醫生,我見識過很多的悲歡離合。生命的意義和力量在于它是無窮的,是未知的,它似乎着力于生活的每個方面,不單單隻存在于愛情之中。我是莫郁華,同時也是Dr.莫,希波克拉底誓言存于心底,救死扶傷的職責驅使我,在面對那些求生的希望要堅持到底。雖然一己之力真的很小很小,我也是有過糾結與掙紮,但是我還是願意做一個穩定的支架,不求有什麼可以改變人類的作為,隻希望能夠托起那些閃閃發光的絕對求生的力量。這樣的信念和夢想,或許是遠在愛爾蘭的大胡子導師給的,也或許是大學伊始時,我穿着白大褂宣誓時形成的,更或許源于久遠的高中時代那個正義感爆棚的少年。所以我有憾而無悔。
自那天我下車後,周子翼仿佛消失了一樣,不僅僅在我這裡,連程铮都找不到他。公司找不到,家裡還是找不到。蘇蘇問我的時候,我有些驚訝,但是沒有說話。我是真的不知道,即說完那些話之後,我就再未聯系過他。沒有電話,沒有微信,甚至沒有短信,既然決定了,我就斷的幹幹淨淨,雙方都無法做出什麼承諾,就不願意大家不開心。隻是我還在想,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我們忘掉自我從都柏林回來後的一切,隻做朋友。畢竟,我們都擅長裝傻。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被蘇蘇非要攢的跨年局給論證了,人很多,程铮和蘇蘇,金子和金子的老婆,沈居安和章粵,孟雪和宋鳴,還有周子翼。當我的視線穿越人群,望進那雙眼睛裡,我知道了答案,不能,從我在車上說出那段話開始,從他抱着我不肯放手開始,從他抱着我非要帶我回家開始,從我趴他身上開始,這一切的答案都是不能了。我突然想起了那首歌,那時我還在都柏林,辦公室裡的中國同事給我放的,有一個憂傷的女聲唱着,我們要互相虧欠,要不然憑何懷緬?是啊,周子翼,我們互相虧欠,他欠我這麼多年的愛情,我欠他一個美好的未來,所以到這裡吧,就到這裡了,至少我們有很多時間去懷念,也有很多回憶可以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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