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聲音淡淡,不辨喜怒,可周儀已經能感覺得到他不太高興,于是在言辭上更加斟酌幾分:“最近有柳大夫在,你身體應該恢複得不錯吧。”
“托您的福,還過得去。”
夏京把談話弄得這樣官方,周儀一時也不大好開口,不過這事兒他既然答應了張常山,無論如何也該做到才是。
“那日匪徒首領答應放過我們,是我與他談了條件的,他放我們離開,我也要說服你不再追究此事。”
“放過?他可沒有放過我們,最後那一下若非你舍命相救,我此刻恐怕已經在與閻王爺喝茶了。”夏京冷哼。
周儀也想起了此事,不由擰起眉心,但實事求是地講:“最後那人應該是個意外,依我看,絕非匪首之意。”
“喲,這話說的,才多大會兒功夫,你就已經這麼信任他了?還是說,隻因為他們是沖我夏某人來的,你才如此維護?”夏京氣得不輕,言語犀利,直擊要害,“你可是已經知曉他們的來曆?”
周儀沉默片刻,最後卻隻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夏京聞言猛地深吸一口氣:“行,既然你已經開了這個口,要我不追究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你想如何?”
“你先坐過來。”他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語氣飄忽好似引誘。
周儀猶豫片刻,黑暗中喉結上下一滾,深色莫測,依言坐了過去。
等他坐穩當,夏京忽然一把攥住他手腕,硬是拉着他的手貼在自己小腹上,連珠炮似的發問:“明日就要回京了,你要與我講的就隻有這些麼?你怎麼不問問我一路上辛不辛苦,怎麼不問問回京以後你我是否還要聯絡,怎麼不問問往後肚子大起來我該如何自處,怎麼不問問陛下那兒……我要如何應對?”
“……還是說我夏某人在你周大學士眼裡,就如此不值一提!”
夏京的聲音在耳側幽幽響起,像把利刃直插周儀心口,一下子紮得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是的,我沒有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周儀很少有這樣的感覺,言語的解釋竟會如此蒼白無力。
“那你為何不問!”
夏京的步步緊逼,讓周儀不得不丢盔棄甲。
他無奈歎息,似是解釋:“我是怕,唐突了你。”
隻這麼似是而非的一句話,便讓夏京滿肚子火洩了一半,态度也軟和下來,似嗔似怪:“唐突什麼,你也不想想,我何時為這個責怪過你?”
周儀無端端有些口幹舌燥,溫聲道:“你若是心有不安,往後我便想法子偷偷來看你,可好?”
這下,先前那點火氣便絲毫不剩了,夏京臉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地擴大,身體放松下來,頭輕輕靠在周儀肩上,握了握貼在自己小腹上的那隻手掌:“你摸摸看,如今雖還看不出來,摸卻已經能摸出來了,這裡……”
他緩慢引導着周儀的手在自己小腹上移動,聲音很輕,卻引人沉醉:“嗯……就是這裡,感覺到了麼?”
周儀手底下确實感覺到一處與别處柔軟觸感不同的地方,這……便是孩子生長的地方啊……
“确實有。”
因他給了肯定的答複,夏京心裡高興極了,然而轉念一想,回京城以後還要面對種種變數,這股子高興勁兒裡就好像摻了雜質。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他始終不肯放開周儀,怕對方這個時候說要走,他把姿态放得極低,連聲音裡也帶上了一絲懇求:“再陪我會兒,就一會兒。”
“好。”周儀略有些掙紮的心終于完全軟下來,順從自己心底的想法,靜靜地陪夏京在馬車裡坐着。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寂靜的車廂裡,某一刻連呼吸都好似同頻了。
不知過了多久,周儀肩頭驟然一空,手也被放開了,身邊那人的聲音完全沒了方才的可憐依賴勁兒,重新變得冷硬起來:“你走吧。”
周儀輕輕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阖上眼眸,掩住心底怅然若失的空虛感,留下一句“那你……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彎腰挪到車簾旁邊,把簾子一掀就要走。
見他走得這樣幹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夏京好容易建設起來的心防險些又瀕臨破碎,他真的不甘心,為什麼自己控制不住地想着念着這人,願意為他做這麼大的犧牲,他卻總是這樣忽冷忽熱,時而溫和醉人,叫人心口怦然,時而又該死的冷淡!
雖然如此,可夏京的理智又告訴他,感情的事情是最勉強不來的,你主動對人家好,人家卻沒有這個義務必須給你反饋,誰先先動心,誰就輸了。
心口緊緊地揪着,夏京強若若逼自己做出個沉穩模樣,在周儀離開前一刻,甚至還上趕着給他吃了顆定心丸:“周大人放心吧,匪徒那件事情,夏某不追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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