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說得這樣明白,周儀若是再聽不懂,那就實在是大大的不該了,可是……
“仔細回想起來,你我這些年在朝堂上争鋒相對,私底下也并無往來,較真起來關系着實說不上好,你怎會……?”
周儀這樣直白露骨的問題讓夏京一時間難以啟齒,不過他也知道,有些話現下若是不說,往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說出口,周儀既然給他抛出了橄榄枝,他奮力接住便是。
“這些年确實無甚往來,可前些年有啊,我從未忘記過在我最孤苦無助、孑然寥落之際,是你幫了我。”
周儀沉吟片刻:“那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你還記着?”
“從未有一日忘懷!這世上除了我父母之外,再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不計回報地對我好,從前沒有,往後也再沒有遇見過。你說,你這樣的人,叫我怎麼忘得了?”
“就因為那點事?”周儀有些難以置信,當時不過是順手幫了一把而已,又已時隔二十年,時移世易,多少人事變遷,大家都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人了,又是處在這樣對峙的立場上,互相下的黑手早已數也數不清了,隻為那點事,值得他這樣算計、“賠上”自己嗎?
“那點事情對你來說也許不算什麼,對我而言,卻足夠了。”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周儀又這樣坦誠,夏京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這些年,我跟了陛下,也做了許多違背聖賢禮教、令人不齒的事情。我知道,我這樣的人是你最厭惡的。”
周儀沒有說話,夏京所說也是事實,而這,也正是他此前最大的顧慮,哪怕抛棄性别、不看立場,他們這樣兩個截然不同人,怎麼能放下芥蒂、攜手相伴呢?
許是猜到了周儀的心思,夏京沉默了一會兒。不過他還是決定繼續說下去,聲音裡充滿了苦澀與無奈:“若非無可奈何,誰又願意活成這樣,老師,沒有人願意日日提心吊膽、成日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骨罵的。”
自從兩人漸行漸遠以後,眼下是他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地再喚出“老師”這個稱呼。
這兩個字卻讓周儀精神一凜,甚至覺得自己箍在夏京腰間的臂膀也帶了幾分罪惡,他強行壓下這種感覺,代入到“師生”的情境中,再說出口的話就不自覺地帶上了說教意味:“路是人走出來的,想怎麼走,都是自己的選擇。”
夏京苦笑:“是啊,人人都能有選擇,可惜我沒有。我一步一步走下去,雖然達成了目的,可蓦然回首,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如斯境地。老師,你說我還能回頭麼?”
被周儀擁在懷裡,夏京的勇氣前所未有的高漲,那些深埋在心裡壓得他無法喘息的往事,也終于有了一個得以傾瀉的機會。
“我家裡原也是官宦之家,父親曾任山東青州府知府,母親柳氏溫婉賢淑、秀外慧中,我們一家三口曾經也過過一段其樂融融的日子。說句不怕羞的話,我知道自己模樣長得好,而我這模樣,大半承襲自母親,母親未出閣時便是整個青州府數一數二的美人。”
相識二十年來,周儀從未聽他說起過往事,他如今願意講,周儀便一言不發地聽着,做一個合格的聽衆。
“可是從來都說紅顔薄命,我母親便因為過于出衆的相貌,被一個微服出行的貴人看中了。可那時候母親已經嫁給父親,還有了我,貴人萬般遺憾,隻能黯然離開。”
“可貴人之所以是貴人,便是他自己不主動要求,也有那起子小人想方設法把他心中想要的送上去。母親有一次外出禮佛,路遇劫匪,就再也沒有回來,父親作為知府在青州還有些勢力,他派人四處尋找卻一無所獲,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在旁人看來不過丢了個人,可對我們呢,一個家裡少了一個人,這個家還能叫家嗎?”
“父親與母親少年結缡,伉俪情深,自從母親失蹤,父親每日悶悶不樂,身體每況愈下。兩年後,父親有一個同年離京赴任途經青州,暫在府上借宿一宿,見到我竟萬分驚訝,那時我已十歲有餘,模樣長開了些,也更像母親了,他拉着我左看右看,非說我與他在京城時見過的一位婦人極像。父親當時就問是在哪裡見的,年紀幾何,模樣與我相似,那人極有可能就是母親。”
聽到這裡,周儀已然有了些眉目,夏京一家的遭遇,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他口中那位所謂的“貴人”,結合這些年來發生的一切,那位“貴人”十之八|九便是……
“沒錯,那人說,便是在當朝二皇子府上見過我母親!當年,也就是這位二皇子路過青州府的時候偶然一見看中了母親,卻因為母親已經嫁人生子,不得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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