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淮安本就晦暗不明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雙腿交疊在一起,布滿繭子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膝蓋。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夏伊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嬌貴,柔弱。
但這次回來,除了那張臉沒變,其餘都變了。
國際醫療隊志願者,胸外科主治醫師,孩子的媽媽,這些身份,他從來沒想過。
而她的獨立和堅強,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不論是面對傷員不慌不亂,還是面對病患的輕視依舊鎮定自若,就連帶孩子也熟練的讓人敬佩。
見識自己的妻子,還要通過别人的轉達,他這個丈夫,的确當的挺失敗的。
沒過多久夏伊就牽着兜兜回來了,兜兜專心的捧着自己手上的冰淇淋吃,一臉的認真,而夏伊也端着其他種類的走過來。
“不知道朋朋喜歡吃什麼,我就按照店員推薦拿了幾款。”
說着她已經把冰淇淋推到朋朋面前。
陳妍笑着提醒道:“朋朋,快謝謝阿姨!”
夏伊笑的很真實,聽到朋朋口中阿姨兩個字更是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
而兩個拿着冰淇淋的孩子已經湊到了一旁,一邊吃一邊介紹自己喜歡的玩具,關系很親密。
小孩子離開以後,大人之間的話題不知怎麼的就變的很沉重,或許是見到昔日最信賴的戰友,最信賴的隊長,楊戍的眼眶有些濕潤。
原本沙啞的聲音夾雜了幾分鼻音,“這幾年,我也總是在想,當初如果訓練再刻苦一點,再努力一點,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意外!”
甯淮安懂那種心酸和無奈,手已經快一步附在對方的肩膀上,連拍了好幾下,每一下的力道都不輕。
兄弟之間,什麼粗話髒話葷話都能講出口,可就是那心裡的情意說不清道不明。
“好了,都過去了!”
别人或許不了解甯淮安,但是夏伊多年的追逐,甯淮安的每一個眼神她都知道。
眼下,他的眼底皆是隐忍的疼痛,下眼角蹬的猩紅,如果說楊戍後悔,那麼以他的性格,隻會更悔。
“這一路走來,咱們有多少個兄弟,我就有多少個日夜不能合眸,跟他們相比,我真特麼窩囊!”
說着楊戍重重的給了自己一拳,一旁的陳妍眼疾手快的抓住他。
夏伊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見過甯淮安發脾氣了,但當楊戍剛把話說完她就被甯淮安的斥責聲吓到。
“楊戍,你少他媽跟勞資抽瘋,說的他媽什麼狗屁葷話,我的兵,打戰要赢,但也要活着!”
甯淮安一隻手死死的扣在楊戍的後頸,兩隻眼睛死死的瞪着,最後一句,他說的格外有力,一字一頓,讓人心裡為之一顫。
因為他們倆的動靜,另一邊氣氛輕松活躍的兩個孩子也擡起腦袋朝這邊看過來,眼睛裡滿是好奇,不懂大人之間的話,也不懂大人之間不能言表的感情。
夏伊和陳妍對視了一眼,随後默默的垂下眼簾,未曾經曆過的她們,沒辦法輕易的說一句我理解你。
在信仰中磨砺出來的生死交情,隻有當事人才最清楚。
楊戍的情緒在慢慢緩解,而甯淮安也慢慢收回了手,比起楊戍四年的當兵生涯,他十二個年頭,見證了多少次的生離死别。
每一個名字,都如刀刻斧鑿一般刻在他的骨子裡,每每想起,是痛,是恨,是怨,但從不曾有悔。
不知何時,兜兜已經爬上了夏伊的腿,夏伊也從那慘烈的記憶中抽離出來,低頭看着兜兜正在打架的眼皮。
小聲提議道:“兜兜今天沒有午睡,我先帶他回去?”
她的話音剛落,甯淮安已經站起身,從她手中把兜兜抱走,辭行前說道:“我老婆孩子都在南城,号碼沒換,常聯系!”
“好,下次再聊!”楊戍恢複早先爽朗的笑聲,然後又看向夏伊,“那嫂子,回見哈!”
夏伊和陳妍道别了一聲,然後又朝着楊戍點了點頭,這才跟着離開。
或許是她的錯覺,回程路上,甯淮安每一步都邁得很沉重,心中似乎有一堆的故事壓着,一個男人的成熟,不是來自年齡,而是源于經曆。
臨近傍晚的晚風帶着一絲涼意,樂園内的熱鬧不絕,有人入有人歸,但這樣的熱鬧能讓一個孩子笑逐言開,但卻沒能影響一個成熟男人。
上了車,甯淮安并不急着發動車子,隻是突然問道:“跟我說說他親生父母的故事吧?”
說着甯淮安平靜的從身上拿出一根煙,也不點燃,隻是把玩在手上,過了一會兒才拿雙唇叼着。
那樣子,像極了十三年前他打完球以後坐在草坪上的樣子,黃昏西下,落日餘晖中,一個身穿球衣的少年放蕩不羁的叼着一根草,和夏锃吹噓着自己剛剛那個三分球有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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