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天狼星話語中透露的信息就更讓她震驚了,阿納斯塔西娅又湊近了一點,探頭去看——好吧,雖然偷聽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看見一高一矮兩個男孩面對面站着,小天狼星布萊克露出小半張臉,一雙深灰色的眼睛縱然在黑暗中也能看出火光。
像他這個人,永遠灼熱。
“我不是……我隻是不希望你和媽媽——彼此仇恨。”雷古勒斯聽起來也很痛苦。
“可是我們已經開始了,從很早以前——她可能每天都在後悔把我生下來。”小天狼星的聲音反而變得冷靜,“你大可不必再來當說客。”
“我不是說客!我是因為我自己——你是我哥哥啊西裡斯!”
阿納斯塔西娅聽到空氣突然寂靜,靜到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生怕呼吸聲都能打擾他們。
她看見小天狼星仰了仰頭——她分辨不出那是因為高傲還是為了忍住眼中的淚。
“你再想想好嗎,你再考慮一下……”雷古勒斯幾乎在哀求,聲音越來越低。但小天狼星仍舊無動于衷,他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小天狼星依然站在那裡,有月色通過霍格沃茨古老的玻璃窗打在走廊上,一半落在他身上,清冷得讓人落淚。
阿納斯塔西娅輕輕走了出去。
小天狼星聽到聲音轉過頭來,驚訝地發現阿納斯塔西娅站在後面,他啞口無言了一會兒,又像以前一樣笑了起來,“阿納斯塔西娅,已經過了宵禁時間了——赫奇帕奇也會違反校規嗎?”
阿納斯塔西娅聽得出他有些按捺不住的□□味兒,雖然可能不是他的本意——因為下一刻他就懊惱地皺了皺眉頭。
“對不起,”小姑娘笑了笑,一如既往,又輕又軟,“我隻是在回宿舍的路上不小心……但是不管怎麼樣,對不起,我不該偷聽你們說話的。”
小天狼星默了默,然後撸了一把黑發,放棄了假裝啥事沒有,“沒關系,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阿納斯塔西娅走到他旁邊,這個距離小天狼星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她淺藍色大眼睛裡倒映的自己,眼睫垂落又擡起,裡面的自己也像沉醉了,蕩漾着蔓延在淺藍色溪水中。
突然間他感覺自己的手被牽住了,一低頭,看見小姑娘柔軟的小手牽着自己的。她對自己眨着眼睛笑了笑,“我帶你去個地方。”
小天狼星完全不想問他們要去哪裡,不想掙脫,也不想知道現在是此時此刻。他隻是跟着小姑娘走着,有微風吹過她的長發,金發有幾縷微揚起來在空中,在他眼前飄起令人眷戀的弧度——還有她偏頭看過來時的笑眼。
現在他确信自己醉了——亦或者是在夢裡。
**
阿納斯塔西娅牽着小天狼星來到了天文台。
這裡離天空仿佛非常近,滿天繁星仿佛伸手可得,叫人不禁懷疑:天空難道也被施了某種魔法嗎?然而魔法可做不到像大自然這樣渾然天成的美麗。
天文台的風很大,夜晚又冷,兩人坐下來就忍不住越靠越近。
“我們宿舍在地下……所以可能這個景象你們看的比較多。”小姑娘後知後覺小天狼星是個格來芬多——住在塔樓的格來芬多。
“沒關系,”這時候的小天狼星褪去一身戾氣和滿不在乎,他就像一個普通的小男孩一樣隻知道傻笑,“我也很少往上看。”
阿納斯塔西娅吸了吸鼻子,小天狼星察覺到了,把身上的長袍脫了下來要披她身上,阿納斯塔西娅搖頭,“不行,你穿的太少了。”
兩人相争均不後退,最後小天狼星妥協了,他把長袍攤開蓋在兩個人身上。這下阿納斯塔西娅滿意了,笑出頰邊兩個淺淺的梨渦。
兩個人互相依偎着,星星按着自己的軌迹緩慢移動着。“可惜現在不是冬天,”阿納斯塔西娅輕聲道,“不然我們就可以看見天狼星了。”
不管小姑娘說什麼,小天狼星都在笑。慢慢地,他的笑落了下來。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和弟弟争吵嗎?”他問身邊的小姑娘。
阿納斯塔西娅沒有說話,她隻是擡眼望着他——要怎麼形容那種眼神,甯靜,帶着永不消散的溫柔和美。
那比一萬句話都來得更吸引人。
“其實分院帽的決定,我自己也很震驚。”小天狼星緩緩開口,“我非常了解布萊克家族,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對我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影響……”
“但是我沒有想到……我真的會被分進格來芬多。”就連小天狼星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出來,可能是氣氛太好,又或者是小姑娘靜靜望着自己那個眼神——不論如何,他現在想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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