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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仲明心道≈￥……這是什麼道理，感情自己在尉遲恭眼裡已經是個神棍了，兩人對視一眼，呂仲明知道尉遲恭想讓自己去挨家挨戶警告，告訴他們來日會有麻煩，讓各家各戶小心不要出門之類的話……可這怎麼行？遂哭笑不得道：&ldo;臨近年底，來往商戶太多了，躲起來也沒用。雁門關下守軍是誰說了算？&rdo;&ldo;晉陽令是劉文靜劉大人。&rdo;尉遲恭道：&ldo;可他的兵都在上黨。&rdo;呂仲明道：&ldo;一來一回，起碼要三天，來不及了。&rdo;尉遲恭眉眼間十分焦慮，呂仲明知道這麼大的事，不能自己擔着，便拉起尉遲恭的手，說：&ldo;回我家去商量，走。&rdo;尉遲恭的大手溫暖，稍一遲疑，便抓住了呂仲明的手，尉遲恭道：&ldo;這裡！&rdo;說着他帶呂仲明直接翻牆過去，翻了幾條小巷，再一鑽一拐，便回了城東，呂仲明正要進廳堂裡去，卻聽見陌生男人的聲音，在與秦瓊交談。尉遲恭：&ldo;有客人？&rdo;呂仲明輕輕擺手，站在門外聽着。廳堂裡，羅士信吊兒郎當地坐着，一身黑袍子胡亂系上，秦瓊則在待客，一名儒雅男子坐在秦瓊面前，身後站着名武人打扮的護衛。&ldo;往事不必多提。&rdo;秦瓊考慮良久，而後道：&ldo;隐姓埋名，在雁門關下過日子，就是不想再打仗了。&rdo;羅士信又道：&ldo;人各有志，何必強求？&rdo;男子也不愠，笑笑說：&ldo;羅将軍所言甚是，在下回去便會轉告。待呂先生回來後……&rdo;羅士信道：&ldo;不妨，留下來喝杯酒罷。&rdo;這時呂仲明便推門進去，與那男子打了個照面。隻見男子面如冠玉，鬓前留了兩道垂纓縧，眉目俊朗，目光明亮，年紀卻是很小，呂仲明平日所見都是粗犷男人，難得忽然看到個這麼清秀的公子哥兒，不禁莞爾。&ldo;回來了？&rdo;羅士信懶懶道，順便瞪了尉遲恭一眼。&ldo;回來了。&rdo;呂仲明先朝客人拱手，笑道：&ldo;咦？小兄弟今年多大？&rdo;那男子沒料呂仲明也是這麼小，頗有點意外，笑道：&ldo;十五，你呢？&rdo;&ldo;我也十五。&rdo;呂仲明樂道：&ldo;我六月底的生辰，你呢？&rdo;男子起身，樂道：&ldo;我二月，被騙了一歲，在下李濟，小兄弟怎麼稱呼？&rdo;&ldo;呂仲明。&rdo;呂仲明笑着與李濟拱手，雙方相視一笑，默契頓生。&ldo;咳！&rdo;羅士信咳了聲。呂仲明讪讪坐下，李濟剛要說點什麼，呂仲明卻朝羅士信與秦瓊道：&ldo;突厥人打到家門外了，預計明天夜裡進城劫掠。&rdo;&ldo;什麼？&rdo;所有人聞言大驚，完全沒料到呂仲明一來就抛出了這麼個驚天大消息，連羅士信也顧不得趕人了，皺眉道：&ldo;怎麼知道的？埋伏在什麼地方？&rdo;尉遲恭看了衆人一眼，秦瓊這才注意到他也來了，便示意他坐，尉遲恭便将今日偷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随着尉遲恭解釋，數人臉色逾發凝重。一時間廳内衆人不再客套，都覺十分危險。呂仲明道：&ldo;突厥進關打劫，古來有之，防不勝防，也不可能一戰全殲，得怎麼想個辦法，盡量減少城中百姓傷亡。&rdo;李濟颔首道：&ldo;雁門關下兵員隻聽副留守王威調動，隋軍兵制尾大不去，難以保民，戰力更不及突厥人……&rdo;秦瓊開口道：&ldo;以前雁門關下，都是如何抵禦突厥的？&rdo;&ldo;說來慚愧。&rdo;李濟朝秦瓊道：&ldo;抵禦突厥兵馬的，乃是一支叛軍，首領名喚曆山飛。&rdo;一語出，數人都是心照不宣，并州從前有一支農民義軍隊伍，隋軍無能，反倒靠叛軍保護了幾個重要地區，然而現在曆山飛被李淵鎮壓，追随者作鳥獸散，現在突厥人已經可以長驅直入了。羅士信沉默，一時間數人看着羅士信溫的酒，熱水冒着蒸汽。李濟溫和一笑，看着呂仲明，問：&ldo;你們要去襲營？&rdo;呂仲明對他很有好感，隻覺其人彬彬有禮，有種令人如沐春風之感。看到他身邊那侍衛似乎身手不錯，便打趣道：&ldo;你也想去？&rdo;李濟側過頭，朝那侍衛道：&ldo;咱們随呂先生，秦将軍與羅将軍，一同去會一會突厥人，如何？&rdo;侍衛隻是沉默一點頭，什麼也沒說。羅士信朝李濟道：&ldo;你們還是别趟這渾水了，先回去罷。&rdo;&ldo;兵分兩路。&rdo;呂仲明道：&ldo;李兄認識劉文靜麼？劉文靜那邊，拜托李兄了。&rdo;呂仲明雖不知李濟來曆，但觀其氣場，知道多半是隋家官宦子弟，果然一猜就中，李濟略一沉吟，便道：&ldo;行！家父與他有交情，但在下不認識，呂先生若有意，便請修書一封，我這就親自前去。酒先留着，來日再喝。&rdo;呂仲明欣然道：&ldo;那就拜托李兄了。&rdo;秦瓊回房取了筆墨，呂仲明沉吟片刻，寫了封信，李濟看着那書法，笑道：&ldo;好字！&rdo;&ldo;平日裡懶怠練，見笑了。&rdo;呂仲明道。李濟也不再多過問之後要如何安排，便道：&ldo;軍情緊急，我這就去了。&rdo;說畢數人起身，将李濟送到門外，要道别之時，李濟又道：&ldo;聽聞先生有一歌謠，雁門關下不少人已會傳唱……&rdo;呂仲明一笑道：&ldo;都是胡編的。&rdo;李濟看着呂仲明，朝他擠了擠眼，笑道：&ldo;先生還會在雁門關下呆多久？李某心生向往，隻盼能常來拜谒。&rdo;呂仲明道：&ldo;來日方長，改日再談。&rdo;李濟一笑道：&ldo;衆位英雄，後會有期。&rdo;說畢李濟上馬離去，呂仲明回入廳内，四人坐着，十分尴尬。羅士信：&ldo;睡覺睡到街上去了？&rdo;呂仲明：&ldo;我……夢遊了。&rdo;秦瓊不忍卒睹，尉遲恭卻笑道：&ldo;是我來找仲明的，現在怎麼說？&rdo;尉遲恭一言提醒，二人才想起正事要緊，呂仲明忽然發現所有人都看着他，莫名其妙道：&ldo;都看着我幹嘛。&rdo;&ldo;想辦法。&rdo;秦瓊道：&ldo;你不是鬼主意多得很的麼？&rdo;呂仲明嘴角抽搐，絞盡腦汁，都在想剛剛的對話，李濟走了，去送信，也就是說，晉陽令劉文靜會來解救，理論上問題不大，但如果來晚一步，就會很危險……李濟是個什麼身份？呂仲明有了頭緒，先道：&ldo;不忙，先把事情理清楚。李濟怎麼找到這裡來的？&rdo;羅士信答道：&ldo;他開口就是問荥陽的事，雁門關下住不下去了，還是得搬家。&rdo;呂仲明知道通緝三人的消息，終于傳到塞外來了，張須陀荥陽一役戰敗，必須追究責任，李濟想必有些渠道，才知道他們的身份。&ldo;當真這麼說了？&rdo;呂仲明笑吟吟道：&ldo;就沒有委婉點？&rdo;秦瓊道：&ldo;委婉不委婉，話裡都是這個意思，我倒是甯願來的人說話都直爽點，他還說，他家長輩想請咱們過去，聊聊天，喝杯酒，見上一面，又不說是誰，我說既然想見，就親自來罷。&rdo;&ldo;如果沒猜錯，李濟應該是唐國公府上的人。&rdo;呂仲明道：&ldo;你記得我的那首歌謠麼？夏商周秦西東漢，三國兩晉南北朝，隋唐……&rdo;這話一出，數人才都變了臉色，秦瓊喃喃道：&ldo;原來是這麼個意思。&rdo;&ldo;當然，也可能是想查李淵造反的人。&rdo;呂仲明道：&ldo;若是政敵，那半點也不奇怪。&rdo;&ldo;當真是政敵。&rdo;羅士信道：&ldo;應當是先将咱們抓起來罷。&rdo;呂仲明點頭，沉吟半晌，敲定了李濟必定是唐國公李淵府上的人，因為歌謠裡，隋後就是&ldo;唐&rdo;，而對得起這個稱号的，隻有李淵了。初時他教小孩們這歌謠，為的也就是引李淵出來。如此說來，為避人耳目，李淵派個部下來請他，也是可能的。但呂仲明不打算一請就去，而且現在也不是去的時候。尉遲恭道：&ldo;援兵幾日能到？&rdo;&ldo;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援兵身上。&rdo;呂仲明道：&ldo;突厥人既然埋伏在雁門山下，咱們就去會一會他們。&rdo;羅士信痞兮兮笑道：&ldo;正有此意。&rdo;秦瓊道：&ldo;幾個月沒打仗，再不找點事做就生鏽了。&rdo;尉遲恭色變道：&ldo;對方至少有幾百人！&rdo;呂仲明道：&ldo;他們在暗，咱們在明，怕什麼？&rdo;尉遲恭皺眉道：&ldo;我隻想讓城裡百姓躲起來。&rdo;&ldo;沒有地方躲。&rdo;呂仲明道：&ldo;走罷。&rdo;一言出，羅士信與秦瓊便上樓取武器，尉遲恭道：&ldo;沒有馬，走過去？&rdo;&ldo;我們有馬。&rdo;呂仲明接過秦瓊抛來的長弓，背上，要出門時，尉遲恭又道：&ldo;你不要去，聽我一句，塞外突厥嗜殺，太危險了。我與你哥哥們去。&rdo;秦瓊與羅士信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尉遲恭莫名其妙，看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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