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轅獨自一人等在院中,屋子裡的燭火映照出忙碌的人影,屋外月光清冷,寒霜襲人,樹影幢幢,奇形怪狀。
屋子門口坐了一個長白胡須,披頭散發的老人,他脖子上挂着色彩斑斓的石頭項鍊,額間佩戴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祖母綠原石。
他穿着外族的服飾,緊閉雙眼,呼吸緩慢。
趙璟轅藏在袖中的手裡也握着一件小巧的寶石墜子,手心裡捏出了汗。
外界的風吹草動如時光流逝之洪河,一切模糊且漫長。
屋子裡的暖光燭光忽然一閃,刺目的白光直刺黑夜。
任是趙璟轅也覺詭異,心中驚駭不已。
那老人見狀,面容大喜,颠跑入屋。
趙璟轅也急忙奔到屋前,駐足在了門口,心中雖然焦急萬分,可仍然冷臉一張。
那白光似乎受到了驚擾,如人恐懼一般抽搐三下,既而消失無蹤,緊接着那老人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出來。
聞着那駭人的血腥味,趙璟轅也不得捂鼻退讓兩步,目光中顯露出意料之中而又出乎意料的鎮定和疑惑。
他早就猜到這個孩子不會是正常模樣,可想象不到竟然是一團稀爛的血肉,不知道靠着什麼支持,勉強維持一個嬰兒外形。
“儀式可以開始了。”
老人俯下身子,十分恭敬。
趙璟轅輕輕點頭,甚至可以說并沒有看見他點頭。
那老人抱着孩子,直沖院外,不知何處去了。
趙璟轅猜的到,那個剛剛成為母親,又立刻失去孩子的女人一定恨不得啖他之肉,飲他之血,他不必去看她如今的模樣,一定跟惡鬼無異。
他不是優柔寡斷,反躬自省的人,但他确實猶豫過,也害怕過,就如同現在。
可他知道,後悔和害怕都無法改變過去,她不會原諒他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一錯到底呢?
趙璟轅一抹臉上冰涼的淚痕。
他不怕,也不後悔。
宋甯瑾收到了賽馬的請帖,上面還說:令兄已是故交,想念甚深,奈何國事為重,不敢深擾,煩縣主代問安好。
趙璟轅不問父親卻問兄長,這是什麼緣故?
“衛央,賽馬會你陪我去。”宋甯瑾知道衛央對趙璟轅抱有敵意,并且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不小的嫌隙。
等等。
宋甯瑾忽然想到,衛央是宋承煜派來的人,衛央的态度大部分代表了宋承煜的态度,所以信中,趙璟轅隻問兄長而不問父親。
這樣的失禮,說明宋承煜和趙璟轅之間才是嫌隙頗深,那麼宋安瑜何以成為趙璟轅的故交?
宋甯瑾将目光轉向衛央,衛央同樣的在看她,宋甯瑾想起那夜,他站在自己房裡那痛苦的神色,宋甯瑾有些猶豫了。
“衛央,你和大皇子難道是舊識?”宋甯瑾問。
衛央垂下眼簾,低聲回道:“曾在戰場上并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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