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汁桃原本想推辭,不想給他們小兩口添麻煩。
但轉念一想,自己從北京給他們小兩口、小外甥,還有親家二老,帶了許多吃的穿的用的。
眼下自己急着回北京,這些東西怕是沒時間給他們了,這樣正好,他們送她回鄉下,她就把這些東西,都給他們裝在車裡帶回去。
*****
段汁桃暈了頭,上了省城發往北京的火車,才想起來,沒給單琮容的辦公室打個電話過去。
丈母娘要上北京治病,這麼大的事都沒和他提前知會一聲。
這回段汁桃咬咬牙,給母親、自己、兒子都買了躺着的卧鋪。
坐長途汽車是能省些,但母親年紀大了,禁不住在服務區上上下下的折騰。
更何況母親本來得的就是腸子的毛病,服務區的茅坑簡直臭的,把人都要變成蛆。
段汁桃想:那臭氣沼氣一熏,再瞧見糞坑裡蠕動的蛆,媽媽壞了的腸子别說拉不出來了,就是吃不吃得下飯,到時候都得成問題。
段汁桃也知道自己攬下的這個活并不輕松。
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在農村,按理說,母親病了,輪不着她出頭給娘家媽看病。
可家裡的哥哥和嫂子們,基本把母親的病情猜測得八九不離十,可是誰也沒開口要帶老人去治病。
老人不在家時,他們幾個子女在屋裡商量,也是互相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多說一句,生怕老人的病就賴在了自己的頭上。
兩個嫂子畢竟不是媽肚子裡生出來的,段汁桃不好說什麼,但兩個哥哥确實也讓她傷心了。
媽對他們明明那麼好,省吃儉用的存了私房錢,也是緊着給他們當零花,怕他們作為男人,出去的時候,兜裡沒有餘錢,會被人看笑話。
大哥結婚那年,趕上幹旱,家裡收成不好,媽領着她,走了三十裡地,去外婆和幾個姨媽家借錢。路上她說渴,媽都不舍得花一角錢給她買根冰棍,隻是哄着她說:“你姨家快到了,咱喝水。你哥馬上要結婚,家裡用錢的地方太多,咱們能省一點是一點。”
到了二哥結婚的時候,其實和大哥結婚也沒隔幾年。
大哥結婚欠下的債才剛要還清,二哥又馬不停蹄的說好媳婦,家裡就又欠下了一筆債。
她是家中老小,又是唯一的女孩,父母也總說她在家中最得寵。
但其實段汁桃知道,真到要真刀真槍上陣的時候,自己絕對是被父母抛下的那個。
她結婚的時候,父母給她備了一千塊的嫁妝。
那個數目,段汁桃是滿意的。哥哥們結婚也差不多用了這個數,她隻比哥哥們少了一點,心理還是平衡的。
但偏偏二哥那時候不争氣,去鎮上打麻将,被人做局,賭輸了三千塊。
媽和她說:“桃兒,這一千塊嫁妝媽不能給你了,你二哥混賬,但媽不能眼見着他為了三千塊的賭債去死。”
媽舍不得二哥為了三千塊要死要活,卻舍得她沒有任何嫁妝出嫁,被婆家人一世看不起、在婆家面前一世擡不起頭。
段汁桃是恨的,恨二哥,也恨父母。
甚至結婚後,很長時間,都不願意和娘家來往。
直到她懷上了星回,母親拎着一籃子平時辛苦攢好的雞蛋,捉了四五隻家裡養的土雞,大夏天的走了五六十裡路去鎮上給她買魚膠,鞋底都快熱化了,大汗淋漓的出現在單家的門口,段汁桃在那一刻,才選擇了原諒與釋懷。
她是媽媽,是她打斷骨頭連着筋的人,是這世界上除了兒子之外,與自己淌着一樣血脈的人。
最親的媽媽,把她帶到了世上,縱使傷害過她,不那麼愛她,她卻依然在心底渴望着她的愛。
哪怕隻要那麼一點點的愛,就能證明她是被媽媽愛着的,不是被抛棄的可憐蟲。
段汁桃為自己悲哀,對待母親,又愛又恨,這份糾結,徹底把她擰巴成一根胡亂糾纏着的麻繩。
有時候她想,母親既然那麼疼兩個哥哥,那就再也不管娘家父母的死活,他們造的孽,他們自己受!他們出了事,那就讓他們的好兒子和好兒媳給他們擦屁股。
她倒是要瞧瞧,他們那幾個好兒子好兒媳,能讓他們過上怎樣安享天福的晚年!
可事情真發生了,段汁桃才絕望的發現自己,根本逃不過自己的良心。
幾乎沒有猶豫,她就決定帶母親北上看病,哪怕哥嫂們沒有開口一句看病的費用他們到底出不出。
段汁桃逃避的想:管了媽,要是爸再出什麼事,她就袖子一甩再也不管了。
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呢?好處讓哥哥嫂子們都占盡了,等到要出錢出力侍奉老人的時候,他們就全都摘的幹幹淨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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