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赫爾墨斯就到了巨石面前。
劍尖精準地刺入關鍵位置,徹底破壞表面的石刻。
切割巨石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不能這樣。他想。如果沒拿捏好破開岩石的位置,碎石會落進去,反而把她砸傷。要小心謹慎快速地……
在神之兵器面前,堅硬的石頭也與柔軟的泥土無異。
首先破開的是一個圓洞。
赫爾墨斯看見了衣物的一角。
離得很近,就在門口。
他欣然啟唇,想要呼喚,卻發不出聲音,隻能揮劍一削到底,而後側身,用蠻力将半邊巨石拖拽到地。石屑煙塵四溢,他飛身進去,憑感覺将洞口的人直接抱出來。
他們的重逢本不該在這裡,被宙斯還有厄洛斯的行動打亂步調,為衆神的紛争阻撓,好在他還是找到她了。她一定憤怒又委屈,會發脾氣拒絕應答,但他會--
懷抱的是熟悉的輪廓,卻又是陌生的觸感。
赫爾墨斯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好像被冷風吹醒,卻跌進另一個噩夢。
他低頭擦拭懷中軀體的臉頰,細緻地拂去塵土,輕輕呼喚:“潘多拉,潘多拉?是我。”
她的睫毛開始顫動,眼睑半開,目光渙散地盯着他,仿佛忘記了他是誰,然後她終于認出他,急促地抽氣,雙眸瞪大的同時泛起水光,掙紮着要推開他。她需要睡眠,而他不需要,所以他總是會忍不住又是啄又是吮吻地鬧醒她;有時候她會裝睡,直到終于受不了才紅着臉啟眸瞪他。不論如何,她一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他,他喜歡這樣。她的眼睛是灰色的,而他是黑發,因此他映在她眼裡的影子總是很明顯。他時常因為在她眼裡找到自己而心動神馳,那難以自抑的喜悅讓他甚至有一些難堪。
本該如此。
然而不論他如何呼喚,潘多拉依舊固執地流連于渾噩的夢鄉,不祥的淡青色覆蓋着她蒼白的臉龐。
“睜開眼,”赫爾墨斯的聲音從細小處開始潰塌,“看我一眼,看看我--”
地底陰寒的氣息裹挾着惡意襲來,這寒意本不足以侵襲神明之體。他依然覺得冷。和潘多拉一樣。他蓦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抱着她,感覺怎麼都不對。
還有辦法。還能夠補救。對。他當然有備而來。
赫爾墨斯摸出一直藏在身上的雙耳瓶,砸開封蓋,将瓶口湊到潘多拉的唇邊。
這是神明的食糧,是賜予少數被神鐘愛之人的仙馔密酒。
閃光的神酒沾濕皲裂的嘴唇,卻無法順利流進口中,反而沾濕脖頸與衣裳。他隻能試着扳開她的嘴。
“該醒來了。……”
赫爾墨斯執拗地繼續往她的口中灌注神酒,甚至含住酒漿噴吐為霧,試圖讓潘多拉的臉龐重新恢複溫暖。
即便是仙馔密酒,也無法起死回生?
很簡單的事,他花了平時所需數倍時間才想明白。
赫爾墨斯籌劃時沒有認真将潘多拉已死作為前提細想過,更沒有試過給死者飲下仙酒。也沒有别的神祇試過這般豪奢之舉。
有這疏忽隻因他之前不止一次奉命将英雄死去的靈魂引到天空之座前,旁觀他們接受永生。他看到還呼吸着的凡人飲下神明的佳釀便獲得不死,見證英雄的魂靈舉杯然後跻身神靈之列,便一廂情願地認定前者引發後者,混淆前提,得出結論,堅信獲贈神酒就會擺脫死的侵擾。并非如此,生前就飲下仙馔密酒是一回事,死後榮登奧林波斯是另一回事,引發複生神迹的是萬神之王的認可。他的偏信實為後此謬誤。
“不要這樣。”
不應該是這樣。
他忘記了是一支金箭在他胸中燃起愛火,又是另一支鉛箭将烈焰掐滅。
也是同一時刻,赫爾墨斯的某一個側面冷靜而殘酷地做出判斷,其實在他抵達厄庇墨亞之前,潘多拉就已經開始逐漸冷卻。
即便厄庇墨透斯沒有飲下魔藥,即便蓋亞同意指路,依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而另有許多種他本可以卻沒能夠抵達的收捎:
如果他更早懷疑并察覺厄庇墨透斯有另一副面孔;如果他在谒見宙斯前将心靈包裹上更多層謊言的壁障;如果他自火焰之野歸來先繞路去人間;如果他沒有因為中箭的異樣感受而止步;如果他沒有與厄洛斯長談;如果他沒有因為宙斯的介入而動搖;如果他在魔盒開啟後果斷回應最初的呼喚;如果他沒有優先顧及奧林波斯的戰況;如果他戰鬥途中就抛下同胞自前線脫走;如果他斬獲更多戰果,戰局更早一些向奧林波斯側傾斜;如果他更用心一些,分出哪怕隻有一點意識,在還聽得見的時候去傾聽潘多拉究竟在說什麼;如果他在她的呼喚停止時立刻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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