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沒有怪過。她比我苦多了。就算是青樓,我當時幾歲而已,青樓裡養的孩子那麼多,大家都一樣罷了,誰會對一個孩子做什麼呢?”
趙谌沉默了很久,很久,像是想極力忍住,又忍不住透露,“隻是看着有些……難過……罷了。”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這片刻的流露,趙谌故作随意地擡頭向我看來,語氣輕松,“然後我母後和皇兄實在是太厲害了,竟然逆風翻了盤,就把我接走了,然後我就像是話本裡剛入京城的土包子,一時飄飄然,也沒人管束,自然就荒唐到底,一直胡作非為到今天了。”
我配合着他的語氣,擺出個笑臉,忍不住想起了沉在記憶裡的一些傳聞。
那年新帝登基,這位年輕的帝王不過十八歲而已,京城人心躁動,前朝舊黨人仰馬翻,處處是蠢蠢欲動。
那一年長姐奉诏入宮,我不過七歲,自己府上都人心惶惶忙亂成一團,自然顧不上注意那被接回京的小殿下。
如今想來,那時他不過九歲。
九歲……我回神看向趙谌,細細描摹着這張臉,據說他和自己的母親有七八分像,才讓那位已是太後的人見之落淚,失态當場。
這樣的一張臉,在九歲時……
哪怕稚嫩未長成,怕是也更有一番雌雄莫辨的清麗吧?
他又看過了什麼呢?
若不是今上實在有手腕,穩住的實在及時,他這場荒唐僞裝着的大戲,又該如何繼續呢?
我忍不住輕輕吐出一口氣,在心裡默默道,還好才九歲。
我想到這些年聽過的傳聞,京城無人不知太後和今上對他的縱容,可是或許這縱容裡,含着幾分不可言說的愧疚和自覺虧欠?
可是他自己脫離了苦處,每每想到幼時的玩伴卻仍無力掙紮、深陷泥潭,應該也會忍不住傷心吧?
我又想起來在這些話開始之前,我對着他煞風景地說的話:“可我對你一無所知。”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卻隻說了一句,“我沒什麼不敢讓人知道的,隻有不想讓人知道的。”
他望着我的眼神很真誠,他說,“但你可以。”
“說了這麼多,我也不知道夫人會不會信我,但我很希望夫人試試。”趙谌的聲音講我的思緒拉了回來,“選擇信任或許是一件冒險的事,但是夫人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于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1]我雖然不敢說自己是什麼奇珍異寶,可同樣希望有人可以為我義無反顧。”
我承認我猶豫了……似乎也有些心動。
趙谌卻突然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不足為人道的事,他突然瞥了我一眼,帶着幾分回憶的神态說:“或許夫人不知道,你和我的婚事并不是一場意外。”
我的心陡然一提。
“當時谏議大夫老往皇兄那兒煩人,皇兄又憂心着你家那兩樁婚事。是我恬不知恥地故意在皇兄面前提了一嘴。”
我的心又落了回去,卻隻覺得這個中曲折還真是湊巧的出人意料。
“我說……聽聞宋元帥家的二小姐才貌雙全,皇兄就照着她給我選王妃吧。”
趙谌看過來,極認真道:“是我拆散了夫人的大好姻緣。”
“你會怪我嗎?”他問。
當然不會,畢竟這事兒我也插了一腳。
可我不答反問,隻是道:“那你當時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也沒什麼。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窮困慣了,天天看人眼色,看見這些權貴就厭煩,不想與之為伍,也不想假模假樣裝和氣。剛好皇兄縱容,也就為所欲為了。我覺得自己胸無大志,隻想讓自己過的舒心,可是和這京城中的人一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所以我就開始想……怎樣我才能舒心。”
“後來,我想,或許隻有全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形式,惹惱我看不慣的人、奚落我厭煩的人、善待我覺得同情可憐的人和找個我可以陪伴保護的人,才能讓我覺得快樂,覺得自己是個可以選擇、可以掌控、可以有所為的人。”
“我就開始找那個可以陪伴保護的人,這時碰上谏議大夫讨嫌,我就順勢想,我或許可以娶個夫人。”
“夫人才名在外,風采動人,不巧我還撞見過夫人和我最愛光顧的書局老闆商談,從他口中得知了一些有意思的秘密。我那時就想……如果是和一個人結發白首,相濡以沫,和夫人這樣的人在一起,至少不會乏味,也不會向和那些權貴一樣意見不合生悶氣吧?”
“你……”我聽完這來龍去脈,隻覺得啼笑皆非,“可是我從來沒和書局透露過稿子是我寫的。”
我要是說了,人家還不一定收我的書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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