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兩天給你做幾頓飯。”
他抽了張紙巾,單手攥緊了,擦幹淨手心的水,丢到垃圾簍裡。
“你怎麼回來了?”她半點力氣都沒有了,困怠頹喪的,才想起要問這個。
紀懷郁讓她半推着靠在牆邊,也随她不願動了,溫聲說:“你今天上午狀态不太好,我不放心。”
老實規矩的回答,既沒有耍滑腔,也不作假,想不出好話逗她開心,隻好原原本本說了。
客廳的裝修簡潔,冷清清的,有人了,聽得見呼吸聲了,仿佛一瞬又擁擠起來。
他穿件黑色短衫,顯得過分單薄,林清溪眼眶發酸,像團虛氣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眼睛還是濕潤了,但落不下淚來。她垂着眼,額頭抵在他胸前,留出後腦勺給他看,手從他腰間放下,将他的左手腕拉到眼前來。
“紀懷郁。”軟着嗓子叫他一聲,他就明白現在哪兒也去不了了。
“我以為自己可以解決的……”分明帶上哭腔了,不肯溢出聲來,一句話分了兩段,放小了音量說。前半句還稍端着些,後半句卻抑不住,聲音微啞了。
她指腹慢慢抹過他手心創口的位置,砸下幾顆淚來,憋住氣,想把湧上的情緒咽回去。可平日裡克制得太過了,漲紅臉也徒勞,嗚咽隻漏出一聲,滿腔的不痛快都借由着出了。話沒說兩句,卻滿眼都是淚,顫着肩不止。
他一時亂了鎮靜,右手撫到她臉下,盡是濕潤的,屈了指側去擦她的淚,再俯下身去瞧她,瘦削的臉上神情隐忍,眼眶底下哭得紅腫,尖尖的下巴颏兒也是蒼白的,微擡了擡,盡力深呼吸着,仿佛那些委屈不快也讓她通通咽進了肚。
“我們家關系太亂了……”她極力想要流暢說着,小小的抽泣打斷了,歇一歇,繼續,“我、我這個人很糟糕的……但我不是故意想瞞着你什麼……”
這時候也不能暢快了情緒,紀懷郁是甯願她能盡興哭一場,又猜她慣常如此,有事情了不說,藏在心底,面上見她是好的,能笑能說,心裡卻早苦澀不能發聲。
“沒關系的,沒關系,想不想說都随你……”他抽過幾張紙,欠身去擦眼下淚痕,她說話時聲線顫一下,他心底也要跟着泛苦,等她話說完了,再去吻她的腮頰。
“要說的……我本來想等我自己解決了再告訴你……”她糾正措辭,到底念着早上發生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
像在為自己辯駁,拉住他的手,沒用幾分力,卻是生怕他會離開。
“我知道,你慢慢說好不好,不要着急,我在聽……”
袋中冷凍包裝擱久了化冰,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紀懷郁并不望一眼,全神都凝在她身上了,眉峰未落下過,沉着眼去望她,言語不及安慰心切的十分之一,隻好讓她這麼抱着,空出的手在她肩後,輕輕拍着。
林清溪站着也不覺累了,耳畔蒙了層紗一樣,像在說别人的故事。
她講她的父親,忙碌,是不稱職的丈夫和父親,再講她的母親,自她記事起便在治療抑郁症,效果顯然是不理想,甚至糟糕的……
細數在她記憶裡濃墨重彩留下印記的人,走馬燈似的輪播着過去的畫面。
末了她作結語,别扭的并不像是誇獎:“我覺得,我沒有長歪也很辛苦的是不是……”
“其實他們一家人還好,沒人招惹我了,爸爸身體不行,他們也把他照顧的很好。但是我已經快要記不清楚我媽媽的聲音了,”她輕聲說,心平氣和的,“好像隻有我是壞人了。可我不想原諒他們,為什麼這種故事的結尾都要是原諒呢,時間并不能沖淡一切。他們都對我很好,但是沒人對我媽媽好了。”
天色更暗了,打裡往外掃一眼,濃得化不開的墨似的,遠遠的,聽見汽車鳴笛駛過,近處噴灑的氣息是灼熱的,輕拍着林清溪肩的手挪到前頭來了,托住她的臉,拇指腹順着她眉骨的方向徐緩地抹過去。
“清溪,這不是你的錯。”他輕歎氣,撫過她的眼眶,那雙汪着水的眼裡充斥着寂寂的荒漠,第一次見到她時如此,現在好不容易荒漠裡開出了花。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紀懷郁彎下腰來,輕輕柔柔地,一個親吻落在她的眼上。
……
林父隔日便醒了,不過還很疲倦,不能說太久的話。
林清溪去探望時,林瑤母親正在喂他喝粥。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太寬大,顯得人蒼老許多。
“清溪來了?”
她尚未邁步進去,裡面人先認出腳步聲了,探腦張望着。
果籃擱在床頭櫃上,林瑤母親要去給她搬過張椅子,被她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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