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嶺将人拖進房内,與蔡闫側頭朝外看,窗門外,更多的元軍過來了,似乎将此處當作據點。&ldo;得馬上跑。&rdo;段嶺說,&ldo;全是殘兵,人一定會越來越多,再不跑就來不及了!&rdo;蔡闫深呼吸,看着段嶺,正要開口說掩護段嶺逃離之時,段嶺卻握住了蔡闫的手腕,極緩慢地搖了搖頭。蔡闫知道段嶺的意思是,不想再有人為他犧牲了,要死也得一起死,兩人當即極其小心,從後窗小心地翻出去。剛離開村口,便被一名剛來的元軍發現了,那元軍射了兩箭,都被段嶺與蔡闫避過,元軍勒住馬,疑惑地看了會兒,不再追緝兩人,轉身回入村落。段嶺心髒狂跳,蔡闫以為逃得大難,背後卻響起更多的喊聲,兩人大叫一聲,沒入山林。&ldo;快跑!&rdo;蔡闫喊道。元軍哈哈大笑,顯然是将此處逃跑的村民當作了獵物,快馬加鞭追來,仿佛是在比賽,看誰最先抓到這兩隻獵物。黑夜裡,段嶺知道已到了生死關頭,若這次逃不掉,便唯有死路一條。段嶺不敢發聲,帶着蔡闫朝黑暗裡鑽,鮮卑山地形非常複雜,兩人更從未來過,不知前方等着自己的是什麼,灌木挂得兩人傷痕累累,卻不敢停步,山巒曲折,随時可能一腳踏空,墜下萬丈深淵,樹木猶如黑暗裡的鬼影。我不能死……我爹還在等我……那是段嶺全力奔跑的唯一念頭。然而背後飛索甩來,猛地套住了段嶺的脖頸。&ldo;跑!&rdo;那是段嶺全力吼出的最後一句話。蔡闫轉身要來救,段嶺卻被拖得全身飛起,拖回了灌木叢後,緊接着元軍一番大笑,将段嶺拖下坡去,段嶺全身在山石、灌木上磕磕碰碰,不住颠簸,他的雙手緊緊揪着不斷收緊的,脖上的繩索。他被奔馬一路拖回藥戶村裡去,全身傷痕累累,感覺脖子要斷了,緊接着元軍抓回他,淫|笑數聲,彼此紛紛交談,一隻手揪着他的頭發,拿匕首挑斷他脖頸上箍得緊緊的繩索,段嶺跪在地上,大口喘氣,幹嘔。元軍又将他提起來,三下五除二,剝了外衣,撕開内衣就朝段嶺胸膛上湊,段嶺的玉璜被随手扯斷,連着外衣扔在一旁,掉在地上。那元兵突然一怔,緊接着四周哄堂大笑,發現段嶺是個男的。段嶺明白了,那群士兵以為自己與蔡闫是村裡逃亡的小夫妻,是以想将女的抓回來,男的便不再去管了。元兵毫不留情地給了段嶺一耳光,段嶺被打得腦子裡&ldo;嗡&rdo;的一聲,此刻隻要他想反抗,趁着這機會将對方腰畔佩刀一抽,随時可了結對方性命。然而他也勢必将被憤怒的士兵們射成蜂窩。他沒有反抗,被打得嘴角溢血,然而他等到了最合适的機會,那元兵将他徑直拖進一間房内,便粗暴地開始寬衣解帶。榻上還躺着另一具屍體,元軍就在那屍體旁脫得全身赤|裸,開始撕段嶺的外褲,段嶺任憑他行動,直到那士兵口中啧啧作響,不知說着什麼話時,段嶺一手摸上靴内藏着的骨刀。緊接着元兵揪着他的頭發,端詳片刻,湊上來就要将他當作女孩兒親吻,段嶺突然給了他一刀。那一刀精準無比,直接捅在元軍脖側,深入對方喉嚨,那元軍喉頭咯咯作響,捂着脖頸,無法發聲求救,段嶺又是将那骨刀狠狠一絞,血液噴了出來。緊接着他小心地将那元軍放平,外頭還有人在飲酒作樂,喧嘩聲不絕于耳,再沒有人注意到他。他沿着房後的窗門悄悄翻了出來,從另一條小路上離開,面前則是萬丈懸崖,險些一腳踏空就要摔下去,他貼着邊緣緩慢挪動,到得距離自己最近之處,乃是峽谷頂上的一線天,然而烏雲掩去了月色,看不見那黑黝黝的一片究竟是樹叢,還是對面延伸出來的山崖。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爹還在找我。段嶺想起李漸鴻平日所教,當即再無畏懼,從一線天頂上飛躍過去,緊接着隻差那一點點,腳下一打滑,抓到了對崖的藤蔓,他拼盡全力要攀上去,藤蔓卻随着一聲輕響斷裂。緊接着,他在山崖上挂出無數傷痕,揪着斷裂的藤蔓,墜入了黑暗之中。火光映紅了大半個夜空,蔡闫迷了路,摸索着沿山路下來,突然聽見馬蹄聲響,馬上退回了樹林裡。一人一騎,沿着山路蜿蜒下來,那人勒停了馬,抽出劍,翻身下馬,朝灌木叢中找來。蔡闫:&ldo;……&rdo;對方突然出劍,蔡闫格擋不及,挨了一掌,登時五髒六腑一陣翻湧,那劍橫在他的脖上。&ldo;段嶺?&rdo;郎俊俠的聲音說。蔡闫馬上道:&ldo;是我!&rdo;萬裡奔霄載着二人,在山路上曲折拐彎,蔡闫交代完事情的經過,郎俊俠沒有說話。&ldo;你從另一個山頭下來了。&rdo;郎俊俠說,&ldo;我知道藥王村,駕!&rdo;足足一個時辰後,郎俊俠與蔡闫終于抵達那村落,整個村落卻毀于一炬,噼啪作響,元軍已不知去了何處,天蒙蒙亮,郎俊俠喊道:&ldo;段嶺‐‐!&rdo;&ldo;段嶺!&rdo;蔡闫放聲大喊道。&ldo;段嶺!&rdo;郎俊俠的聲音在山谷裡回蕩,片刻後他開始撲火,焦臭味裡,四處全是燒得漆黑的屍體,火勢越燒越大,蔡闫喊道:&ldo;别進去!&rdo;郎俊俠蒙着口鼻,沖進了村裡,片刻後又踉踉跄跄奔出,蔡闫忙将他拖到一旁去。兩人靠在村旁的一棵樹下,蔡闫放聲大哭起來。郎俊俠吼道:&ldo;你發誓!你發誓!真的是這裡!&rdo;蔡闫沒有說話,悲傷無比。郎俊俠喘息片刻,站起身,看着火海裡燒成飛灰的景象。&ldo;你為什麼不早點來!&rdo;蔡闫怒吼道,上前推了郎俊俠一把。火勢越燒越大,竟是蔓延到整座山頭,他們一退再退,未幾,一場暴雨瓢潑而來,逐漸澆滅了所有的烈火,山巒泥石湧來。郎俊俠進了一片焦黑的村莊裡。他從村落中央的廢墟裡,撿到了那半塊閃着光的玉璜,它被雨水沖洗得曆久彌新。接着,他跪在地上,挨個看屍體,觸摸早已燒得焦黑的手骨。确認是不是段嶺。&ldo;你叫什麼名字?&rdo;蔡闫已恢複平靜了。郎俊俠沒有回答。蔡闫又說:&ldo;你為什麼不早點來保護他?!&rdo;郎俊俠摸索着,找到另一截漆黑的手,努力分辨那手骨是不是段嶺的。蔡闫還想再說什麼,郎俊俠轉過身,一腳狠狠踹在蔡闫胸膛上,蔡闫撞在樹下,昏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又醒了,睜開雙眼,郎俊俠還在村子裡摸索。&ldo;人已經死了。&rdo;蔡闫說,&ldo;你再後悔也沒用了。&rdo;郎俊俠跪在村子中央,疲憊不堪,一頭栽在泥水裡。水流嘩啦聲響,順着峽谷沖下來,段嶺醒了。他全身都在流血,幾隻鬣狗遠遠地看着他,山澗水流湍急,段嶺掙紮着起來,避開鬣狗的視線,踉跄逃跑。&ldo;你要是死了……&rdo;&ldo;知道啦,我要是死了,你也不活了。&rdo;段嶺不知自己哪裡來的力氣,也許是那句話,一直在耳畔回蕩,他用盡所有的精力,從峽谷裡逃了出來,昏天昏地,找到一個山洞,一頭鑽了進去,躺在洞裡喘氣。他又發起了燒,足足燒了将近一日,但他奇迹般地挺過來了,夢裡總是那句&ldo;你要是死了,爹也不活了&rdo;在來來回回地響,仿佛李漸鴻溫柔的唇就在他的耳畔,低聲鼓勵着他,一定要活下去。我不能……不能死在這裡。段嶺再睜開眼時,唯一的念頭就隻有活下去。他找到山澗裡的些許藥草,囫囵吞了下去,再扒了些青苔與樹皮,一起吞進肚裡,他一直順着南邊走,沿途竟未遇見熊虎等猛獸,心道當真是老天不絕于我。走了足足數日,他的腳上已滿是傷痕,鮮血淋漓,浮起水泡,便用樹皮裹着,小時的遭遇令他變得強韌無比,沒有吃的,便去掏鳥蛋,摘果子,吃花,吃抓到的活着的魚‐‐吃一切能吃的東西。及至離開鮮卑山東段時,他知道自己活下來了。遠處有一個很小的村落,他躲在農舍後,耐心地等待入夜,進去偷了一件衣服裹在身上,一雙靴子穿上,掏了兩個雞蛋,磕碎了吞下去,再揣了竈台裡面的幾塊熱面團,揣在懷裡,繼續趕路。換衣服時,他在身上一摸,才想起玉璜丢了。罷了,和我的命比起來,玉璜丢了爹必定不會罵我。這是什麼地方?段嶺本能地沿着北鬥星指向朝南邊走,聽見人的聲音他便馬上躲藏起來,如同驚弓之鳥,他沿着人踩出的道路朝南邊走,知道大路中定有村落,果不其然,沿途他經過好幾個村子,看外頭晾着的服飾,想必是鮮卑人。他每到一個村落,便偷一點東西,想着什麼時候才安全,能踏上回南方的路。夜裡漫天繁星,他躺在樹下,翻來覆去地想,想李漸鴻找不到他,是否絕望無比,差點要拔劍自盡,又是怎麼被手下給攔下。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皇恩浩蕩【CP完結】 破罐子破摔+番外 前女友是大神[電競] (超神學院同人)風涼雪薇+番外 告白後的黃昏[弦音] (盜墓筆記同人)[老九門]N個不同的佛爺八爺 炮灰雄蟲靠論壇爆火了 愛情公寓之一諾千金 綜影視:穗禾稀奇古怪的cp 總攻我是恒星 海賊王之我隻想擺爛 武将觀察日記+番外 棗花蜜甜 被毛絨團子包圍啦![星際] 被溫柔攻養大後 叛兒嬉春 渣攻到死都以為我是白蓮花[快穿] 奶娃下山抓鬼啦 國師幫幫忙+番外 身為反派,女主懷中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