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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頁(第1頁)

&ldo;我和武獨一起。&rdo;段嶺說,&ldo;他去哪裡,我也去哪裡。&rdo;段嶺生怕邊令白讓武獨回去,這樣就打亂了他的計劃,武獨勢必隻能在暗中籌備了,有賀蘭羯在,将會更麻煩。邊令白似乎毫無辦法,武獨說:&ldo;我奉牧曠達的命令,出來調查那把劍的下落。&rdo;&ldo;你找我也是無用。&rdo;邊令白冷冷道,&ldo;想拿鎮山河去給你的新主子獻寶,來錯地方了。&rdo;武獨反唇相譏道:&ldo;那是自然,就憑你們那點三腳貓功夫,也拿不到手上。&rdo;邊令白每次想折辱武獨,卻俱自取其辱,當即被氣得不輕,武獨又說:&ldo;安頓完趙融後我便回去,否則說不得丞相要起疑心。&rdo;邊令白重重籲了口氣,揮手示意下人去給兩人安排住宿。&ldo;趙融。&rdo;邊令白說,&ldo;稍後晚飯時過來一趟。&rdo;段嶺知道這是接納了自己,也許安排他當一個門客,也許會看在故主趙奎的情分上培養他,總之,任務的開始進行得相當順利,接下來就看武獨的了。邊令白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客房,要讓人來服侍,被武獨給打發走了,院子裡放着找回來的衣服等物,想必是抓住了馬賊,并原物奉還,一進去,段嶺就要收拾,卻被武獨阻住。&ldo;當心露餡。&rdo;武獨說,&ldo;按道理你是不會幹活兒的。&rdo;&ldo;趙融颠沛流離。&rdo;段嶺說,&ldo;躲過殺身之禍,被你救下,與你也不是主仆關系,不過念着點情分,凡事親力親為,理所當然。&rdo;武獨一想也是,兩人收拾了下新家,段嶺進去,關上門,武獨卻先上床去躺着了。&ldo;接下來就要在這兒住下了。&rdo;武獨說,&ldo;也許還得住一段時間。倒是沒想到他就這麼接受了,圖也未曾給出來,你覺得他相信?&rdo;&ldo;相信不相信另說。&rdo;段嶺答道,&ldo;他沒那麼聰明,來個人,投靠他,根本不會懷疑到暗查他的身上,頂多平日裡不該說的,都防着我也就是了,何況他連賀蘭羯都收留了,不差我一個。&rdo;&ldo;嗯。&rdo;武獨若有所思地躺着。段嶺在他旁邊睡下,武獨說:&ldo;你怎麼也睡了?&rdo;段嶺莫名其妙,說:&ldo;你不睡午覺麼?&rdo;&ldo;我這是練功。&rdo;武獨說。&ldo;練什麼功?&rdo;段嶺哭笑不得道,&ldo;睡功麼?&rdo;武獨不理會他,出了一會兒神,段嶺又說:&ldo;他完全沒有盤問過山東的事。&rdo;&ldo;他與趙埔不熟。&rdo;武獨說,&ldo;當心應付,莫要掉以輕心。&rdo;段嶺路上溫故而知新,翻來覆去就在熟悉山東的人與事,一下完全沒用上,多少有點惶恐,被扔在這麼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心裡多少有些惴惴,唯一令他有點安全感的,就是武獨了。&ldo;喂。&rdo;段嶺動了動武獨,武獨卻睡着了。段嶺:&ldo;……&rdo;看來是真的練了睡功,段嶺側頭端詳武獨的臉。武獨的眉毛很好看,臉部輪廓明晰,有種粗犷的味道,熟睡時那身痞痞的氣息沒了,反而讓人覺得十分溫柔。段嶺想起前夜武獨奔波一整夜,又是救人又是追敵,昨晚上賀蘭羯在側虎視眈眈,想必也沒睡好,便不叫他,輕手輕腳地起來,翻看他們的東西,一應不少,卻都被翻動過,想必是邊令白仍有疑心。賀蘭羯為什麼會在潼關?黃昏,段嶺往邊府赴宴時心想,是否這就證明了邊令白也是密謀弑君的一員?在邊令白的背後,究竟又是誰的授意?武獨剛睡醒,頗有點起床氣,眉頭微微地擰着,進廳堂内時,發現賀蘭羯倒是不在,赫然還有别的人‐‐那路上救下的少女已梳妝打扮,看那模樣還比段嶺更小一點。抵達時邊令白正與那女孩說話。段嶺以賓客之禮見過二人,那女孩忽然臉上一紅,便不吭聲了。&ldo;這位是淮陰姚家的姚小姐。&rdo;邊令白朝段嶺說,&ldo;你們路上也已見過了。&rdo;段嶺點點頭,邊令白又朝那少女介紹道:&ldo;這是我大哥的兒子,喚作&lso;邊戎&rso;。&rdo;那少女正是姚筝的堂妹姚靜,聞言朝段嶺點點頭,未出閣的女孩按道理不可朝外人說出芳名,即便邊令白從軍打仗,不怎麼重視規矩,仍顧及姚家顔面,隻是簡單介紹了二人。段嶺這一生裡已有太多名字了,人生如戲,一會兒演這個,一會兒演那個,段嶺、李若、王山、趙融、邊戎……你方唱罷我登場,面具換來換去一般,令他在這燈火通明的廳堂上恍惚有種失落感。&ldo;姚侯将她送來潼關。&rdo;邊令白又朝段嶺解釋道,&ldo;乃是說了一門與西涼世家的親事,不想路上招緻馬賊觊觎,幸而你與武獨施以援手。&rdo;&ldo;感謝兩位大哥救命之恩。&rdo;姚靜端起杯,倒是落落大方。段嶺笑笑,朝武獨說:&ldo;别人敬你呢。&rdo;武獨剛睡醒,不想說話,便&ldo;嗯&rdo;了聲,随意将酒給喝了,段嶺這才喝酒。☆、獻寶廳内靜了一會,邊令白似乎在想什麼事,不住瞥段嶺,最後還是段嶺出言,打破了這尴尬,問:&ldo;什麼時候完婚?&rdo;&ldo;七月裡。&rdo;姚靜答道,&ldo;大伯讓我在潼關等着,西涼會派人來接。&rdo;&ldo;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rdo;邊令白又朝姚靜說,&ldo;沒有趁手使喚的下人,邊叔再給你配齊送去,平日裡,也可讓你那家仆上市集去留意着些。&rdo;&ldo;好的。&rdo;姚靜像是想起自己的丫鬟與仆人被馬賊殺害之事,神色又有點黯然。&ldo;回去歇着吧。&rdo;邊令白又吩咐道。姚靜點頭告辭,段嶺目送她離開,微覺詫異。淮陰侯的侄女,居然從江左一帶遠嫁到西涼,遠嫁也就算了,路上還隻有這麼點兒随從,竟然會遭到馬賊劫掠。迎親不是讓黨項人來自家迎,而是送到潼關,婚事一應交給邊令白打點,這是什麼道理?唯一的可能就是‐‐不受寵。&ldo;怎麼?&rdo;邊令白喝了一口酒,朝段嶺說,&ldo;看上姚家的小姐了?&rdo;段嶺笑道:&ldo;看上也輪不到我。&rdo;邊令白哈哈大笑,覺得段嶺倒直來直去,挺有意思的,解釋道:&ldo;你叔父當年正想着與姚家聯一門親事,奈何府上孩子們都小,沒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便問我,将姚筝說給侄兒成不成,想必就是你了,若他還在生,是看不上這姑娘的。&rdo;段嶺點點頭,表情帶着點唏噓,邊令白說:&ldo;過得些時候,西涼那邊迎親的人便來了,待我辦完這樁事,再慢慢與你安頓。&rdo;&ldo;我還有一件東西。&rdo;段嶺說,&ldo;特地帶來給邊叔……&rdo;&ldo;嗯?&rdo;邊令白漫不經心地朝段嶺一瞥,武獨卻微微皺眉,咳了聲。段嶺征求地看着武獨,武獨臉色略帶不豫,皺起眉頭。段嶺朝武獨點頭,邊令白卻有點不耐煩,說:&ldo;什麼事情這麼神神秘秘的?&rdo;段嶺從懷中取出一物,上前交給邊令白,邊令白本毫不在意,及至段嶺解開捆在藏寶圖上的絲帶,在邊令白面前緩緩展開時,邊令白方将目光挪到段嶺臉上。&ldo;這是什麼?&rdo;邊令白問。段嶺心想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藏寶圖,卻不敢這麼說,朝邊令白點點頭,坐回位上。武獨冷笑一聲,說:&ldo;便宜你了。&rdo;邊令白莫名其妙,拈着藏寶圖看,突然間臉色一變,一個哆嗦,難以置信地望向段嶺。&ldo;叔父曾經,将它夾在一本兵書的折頁裡,托人帶了給我。&rdo;段嶺将自己編好的故事朝邊令白詳細解釋,大意是趙奎如何在他身上寄予厚望,讓他熟讀兵書,并将這張圖藏在夾層中,交給自己,待得孫武遺書翻爛之時,這張地圖才會出現。這個故事其中很有漏洞,譬如說這麼好的東西,趙奎為何不給自己的兒子,卻交給了侄兒等等,但段嶺一接觸到邊令白的目光,就知道其餘的都不重要了。&ldo;很好……很好。&rdo;邊令白眼中露出奇怪的目光,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藏寶圖。突然間,這種眼神段嶺感覺到,似乎在哪裡見到過。那是蔡闫曾經看着他的玉璜的眼神。段嶺一瞬間的晃神,卻被邊令白的瘋狂大笑拉回了現實。&ldo;很好!很好!&rdo;邊令白說,&ldo;你且在此處稍等。&rdo;邊令白火速收起藏寶圖,話也不說,離開了廳堂。段嶺莫名其妙,轉頭看着武獨,武獨卻沒有多說,自顧自地吃菜。直到敲梆打更之時,邊令白仍舊沒有回來。段嶺心想應當是去辨别這地圖的真僞了,隻不知按照這樣的計劃發展,是否順利,隔牆有耳,他不敢直接與武獨交談,吃完便安靜地等候。及至深夜,方有衛士來傳段嶺,帶他到邊令白的書房裡頭去,卻攔下了武獨。段嶺與武獨交換眼神,武獨點點頭,知道段嶺真正的考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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