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娥看到吳亮子去往小屋門口和栓子去說話,他還是要幫助哥哥他們幹活,她對吳亮子的到來還是感到有些意外,自家要建蓋新房還多出吳亮子的這位幫手,她知道吳亮子要是幹起活來比栓子還能幹,他還能幹各種細緻活,他還會幹電工的活計,吳亮子還會壘牆瓦房能幹大工的活計,他還算是個多半拉木工,玉娥記得吳亮子還是給自家幹過零活,他幫助哥哥钜過爐柴,他還和哥哥合夥給别人家盤壘過竈台和火炕,他還是有着盤火炕設置煙窗的技術。吳亮子還會動刀子宰殺豬羊,他那幾年就幫助自家宰殺過年豬,吳亮子灌出來的血腸格外有味道,他還能把年豬的上下貨整理的幹幹淨淨,玉娥的做飯炒菜手藝都趕不上吳亮子,她還知道吳亮子還算是半個廚師,别人家辦紅白喜事時,他有時就在櫥房中當大櫥。玉娥嘗吃過吳亮子做出的八碟子八碗,八碟子八碗最開始時就是滿族菜肴,吳亮子所蒸制出的八碟八碗還算是很拿手,吳亮子會蒸做八碟八碗是和他父親學的手藝,他父親才是有名望的廚師,在大集體的那個時期,他父親在集體成立的大食堂中掌勺,楊樹鎮十裡八村的鄉親們家裡辦紅白喜事時,吳亮子的父親就被請去當櫥師。玉娥知道這些年宴席上的八碟子八碗的菜肴不上講究,結婚辦喜事大多都在大飯店,大飯店中席宴上大多都是炒菜,涼菜都是工廠袋裝或罐裝的現成菜,八碟八碗制作過程很繁瑣又費食材,在大飯店中辦喜宴很少遇見八碟八碗的席面。玉娥記得那年過年前吳亮子給自家蒸過幾個碗菜,他還配制出很特殊的鹵子,玉娥那年過年時還是愛吃那幾個蒸碗菜。
玉娥記得那幾年自家在過年時還要殺雞,哥哥不願意動刀子,吳亮子就主動來到家裡幫忙,他還能夠把宰殺的白條雞的内髒整理的非常幹淨。嫂子總是把吳亮子當成親兄弟,前些年嫂子要做好吃的飯菜時,她就讓哥哥把吳亮子請到家裡吃飯。這些年家裡沒那麼多零活,哥嫂就很少請吳亮子來家裡幫工,吳亮子也很少來自家串門,他幾乎不去往其他鄰居家中去串門,他晚上閑在時就在主街上閑逛,他有時還要上麻将場上去觀看别人玩麻将。她還知道在前兩三年前,楊樹鎮在陰曆六月二十四起了廟會,在那年廟會上吳亮子和他的幾個哥們打起群架,他的那幾個哥們中還有縣城裡的痞子頭,其中還有外縣的痞子。那年在戲台底下兩個幫派相遇後,她都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打起群架,兩個幫派都躲在山裡聚衆玩牌耍錢,這裡邊就出現了紛争,可能是為争奪顧客起的紛争,當然他們不敢明面上聚衆賭博,當地公安對賭博管理很嚴格,他們躲在山上賭博還要有放哨的人員。吳亮子在放哨時往自己這邊山頭上拉賭客,那次被另外一個山頭的痞子湊了,他當時就被别人給打的鼻子和嘴都往出竄血沫子,他胳膊受骨傷後躺在炕上養三個月才養好,自從那次後,吳亮子就和他的那些鐵哥們斷來往,後來他的幾個鐵哥們還有幾位進了局子。
玉娥正在菜園子中幹活時,她就聽到哥哥的招呼說:“玉娥,你先不要在菜園子中幹活,你還是要幫我們來幹活,現在多出個大工,你就要來往屋裡搬磚和鋤水泥。”
玉娥答應聲後,她就挎着那筐青菜拿上鐮刀走出菜園子,她把鐮刀放置在房檐下的鐮刀挂架上後,她又把挎着的那筐能吃的青菜放置在外屋後,她就去往了栓子他們幹活的小屋前,吳亮子正往屋裡搬着磚說:“玉娥,你來幫助我們搬磚就多個人手,咱們四人今天就能把盤火炕壘煙筒的活幹完。”
玉娥說:“玉娥,我這幾年沒有看到你幹過重活,你和我哥有交情才來幫工,你平時和我說話總是蛤蟆吊嘴,這次你在我家幫工和我說就要放規矩,你不能裁剪衣服不畫線—不守規矩。”
吳亮子搬着磚沒有回頭說:“孫玉娥,這些年我和大哥走動的生分是有原因,你這麼大年齡還沒出門子,我就不能向從前那樣總來你家,你要是出了門子後,我還要向從前那樣來你家串門。”
栓子在屋裡接着話茬說:“吳遛子,我看出你就想和玉娥處對象,你今天才主動來大哥家幫工。”
吳亮子把懷裡抱着的紅磚放置在外屋說:“栓子,在這件事上你敢和我打賭嗎?現在孫玉娥就是親口說出來要嫁給我,我敢娶她嗎?我按照她總說出的邪乎話,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我還敢娶媳婦成家嗎?你說出這種話是砘碎拿我來開涮。”
栓子說:“吳遛子,你說出的話都是水份,你還是想和玉娥搞對象。”
吳亮子嘻笑着說:“栓子,你小子的疑心太大,我和你說出的就是掏心窩子的話,玉娥現在就是答應要嫁給我,我就是不敢娶她。平時我們是逗着玩窮開心,我不和她動正格的感情,我是有色心就是沒有色怛,你小子知道玉娥長着刀子嘴,我要是真的把她娶到家裡,我這後半輩子就落到她的手裡,我給她當牛做馬還不算,她還擋不住整天騎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我可是不敢娶象玉娥這樣娘娘命的人,我天生就沒有能長着能鎮住她的本事。”
栓子笑說說:“吳遛子,你小子還算是有自知知明,你趕緊去搬磚。”
玉娥聽出吳亮子說出的還是大實話,她就笑着說:“栓子,今天你和吳亮子今天又在我家相遇,你們倆都是蛤蟆吊嘴的滑溜串子,你們少鬥嘴多幹活,中午飯你們都别喝酒,你們晚上在飯桌上好好地喝一壺,你們倆喝高了上大街上去耍嘴皮子去,你們不要在我家院裡胡吹亂侃。”
吳溜子又接着說:“栓子,我能主動來幫助大哥家幫忙就是為義氣兩字,人活在事義氣兩字,我不要大哥給我的一分工錢,我更不為了吃吃喝喝,我大哥他們家今年蓋房子,我多忙他們家幾個工都不是事,我最後都不能說出有怨言兩字。”
哥哥在外屋壘砌着鍋台說:“栓子,吳亮子和我關系不錯,他還是聽我勸說他的話語。”
吳亮子把抱着的紅磚放置在裡屋地下後,他轉身就從裡屋返回來說:“大哥,咱哥們間我還是要說實在話,這年頭三跟三好倆跟倆好,腰裡揣三錢的不和腰裡揣兩錢的共事,哥們哥們混的肩膀頭一般齊都是好哥們,朋友朋友都混的啥都有了就是好朋友,你們家今年要蓋新房,栓子家明年要蓋牛棚,你們倆家就要擰成一股繩,你們相互幫忙互相成全。”
栓子在旁笑着說:“吳遛子,你平時說的那些話都是用不着的瞎話,你這幾句話還說到我心坎子上,我明年是要蓋牛舍,你能去給我幫幾個工嗎?我不能讓你白給我幫工,我要開給你工錢。”
吳亮子笑過兩聲後說:“栓子,那就要看我那時候的心情,我要想去幫工不用你請,我要是不想在你家掙那幾個工錢,你就别去請我,你說十句話我都不當回事,你說出的十句話中我挑不一句有用的話,大哥隻要張口說出一句話我就信服,我幹活時不再和你鬥嘴。”
玉娥手裡搬着磚正往裡屋走着說:“栓子,你們都幹活,少說話,你們都别當撈魚鹳打魚—全靠嘴頭子。”
栓子還是有些不服氣地說:“吳遛子,我要是和你鬥嘴的話,我和你坐在屋裡說上一天我都不怵你。這年頭不是耍貧嘴光說不練的事,咱們哥們就是要埋頭大幹苦幹加實幹,要實幹還是不行就要巧幹,咱們幹就完了,咱們哥們沒有其它本事,最後就要靠肩膀頭子上的力氣說話。”
吳亮子上院裡又去搬磚時,玉娥就搬着磚進到裡屋,她把抱着的磚放置在屋地下後,她就看到屋裡炕牆的地基上已經吊起線,她還看到外屋的鍋台已經壘完,外屋的竈台上已經放置上十印鐵鍋,哥哥正在使用平抹子抹着鍋台面,鍋台的邊際上還設置出鼓風機的孔眼,哥哥随後又進到裡屋中去往屋裡壘砌炕牆,玉娥剛往裡屋中搬了幾趟紅磚後,栓子就不再用她幫忙,玉娥這才想起哥哥讓她去買魚兒的事情,她就上哥嫂居住的屋中拿上幾張十元錢後,她剛走出大門口後,她就看到嫂子正邁着笨拙的步子向着家門口行走,嫂子上身穿着很肥大的藍色長袖衫,她今天穿着的是黑色的孕婦褲,她的胸部和腑部都很突出,她頭上還戴頂淺黃色周圍帶檐的遮陽帽,她的手裡還提着大塑料袋子。玉娥遠遠地就和她打招呼說:“嫂子,你的塑料袋子中提的是什麼?”
嫂子說:“玉娥,吳亮子今天來幫助咱家來幹活,我就買隻白條雞中午炖着吃,咱家院門口怎麼還停着輛三馬子?”
玉娥說:“嫂子,栓子前幾天新買到的三馬子車就開裡顯寶,栓子和吳亮子都在幫助咱家幹活,我哥讓我上街上買條魚炖着吃,你要是買回來白條雞,我就不去買魚。中午咱們就炖小雞蘑菇,主食是焖米飯。”
嫂子的目光落在那輛三馬子車上說:“玉娥,栓子還長出能耐,他不聲不響地就買來這輛三馬子車,這輛三馬子車要是他家的車,咱家修房蓋屋時還用的上,他把車開到咱家來不是為了顯擺,他就是想着用車幫着咱家拉黃土。”
玉娥在院外的幹柴垛上抱了些引火柴後,她知道院内有幹劈柴,她手裡又接過嫂子手裡提着的塑料袋說:“嫂子,你今天回來的早,我都不讓你動手做飯,你有重身子做飯就沒有我做飯利索,盤火炕的事我哥他們就能幹。”
嫂子說:“玉娥,咱們家今年要是蓋上新房後,咱家要幾年後才能買的起三馬子。”
玉娥說:“嫂子,咱們過日子還是要一步步來,咱們可不能一口吃出個胖子,咱家蓋上新房子再說。我剛才還把前園子中的菜薅除少半,我趁着空閑還要把整個菜園子全部清理幹淨。”
嫂子說:“玉娥,你在家沒事時就清理當院,當院中有地方才能堆放木料和磚瓦。家裡沒青菜吃後,咱們就去往栓子家的老房院中去摘菜。”
玉娥跟着嫂子進到院落裡後,嫂子就去往哥哥他們幹活的小屋中去說話,玉娥進到屋裡就把抱着的燒火柴放置在外屋地下,她又把塑料裝着的那隻小雞倒在菜闆上,她看出小雞的個頭還不算小,她用手觸動小雞時才知道不是凍雞,她就在外屋的洗臉盆洗過手臉後,她就打開外屋的冰廂找出那袋榛蘑幹,玉娥去年秋天時在大陰坡上撿過幾天榛蘑,她在去年秋天賣出去很多蘑菇幹後,她還留下很多蘑菇幹留着自家吃用,她知道蘑菇幹不能存放太久,蘑菇幹在外邊不能過夏,她就把那包蘑菇幹放置在冰廂裡,她在吃用時還要把榛蘑幹放置在開水鍋中煮會,然後撈出來放置在閑盆中還要換幾遍涼水,榛蘑幹清洗幹淨後才能做菜。她把裝蘑菇幹的袋子拿到大鍋上,她從塑料袋中往鍋裡抖落出很多蘑菇後,她又把剩餘的那袋蘑菇幹放置在冰箱,她往大鍋中添上涼水後就點燃大竈。
玉娥用電飯鍋焖上米飯,正在用菜刀在菜闆上剁那隻小雞時,嫂子就返回到屋裡,她洗過手臉後就在外屋給玉娥幫忙。玉娥說:“嫂子,吳大嬸給我介紹的這個對象要是成還是好事,咱家蓋新房時還多出幫手,我要是訂婚總是能收到些彩禮,咱們家蓋還能用的上。我就是不挑男方口子屯的那個地方,大福子的體形太胖,我看着都眼暈,大福子這個人長的還是很樂哈,他就象個大肚子彌勒福,我還和他還是有話緣,他的體形要是不太發胖,我們談着談着還就能談出感情。”
嫂子笑着說:“玉娥,他的體重太墩實,他要是身條正常,你都和他見不上那面,他家庭條件好早就談上對象。”
玉娥說:“嫂子,我這次沒和大福子搞上對象,我就不再分心,我就是要幫助家裡蓋房子,我在過兩年搞對象都不晚。”
嫂子說:“玉娥,你搞對象還是要找準時機,咱們家鄉的小夥子現在都在外邊飄着,他們外出打工幹什麼行當的都有,他們要在過陰曆年時才回家過年,你在年前年後才好搞對象,咱家鄉在陽曆十月一前後結婚的的人最多,冬季農閑時定婚的多,冬天還有的是工夫走動親戚。在外邊飄着的年輕人回家過年後,各個村子裡都有順條順绺的小夥子,他們有的還在外邊闖出來一片天。媒人到那個時候才開始出動,咱們家在那個時候來的媒人就會增多,你到那個時候都扒拉着挑對象。現在是大忙季節,誰家都顧不上操辦喜事,親朋好友在外打工的多。”
玉娥說:“嫂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在今年冬天搞對象才是順水行船,我現在不挑地方就挑選稱心的男方,男方家最好是離楊樹鎮近便,我結婚後回娘家方便。”
玉娥把剁出的雞塊都下到了大鐵鍋中後,她又加上蘑菇和各種調料,大鍋底下的火旺,她就不用總添柴,她又在菜闆上配起了炒菜和涼菜,嫂子又和她說出了栓子他們給自家幫工的事情,她聽了嫂子的話語後,她就知道栓子和吳亮子要在自家幹幾天活計,他們幾人晚上還要搞夜戰幹活,玉娥還是要在家裡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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