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再回去的。”即鹿聲音哽咽,幹澀,他靠着椅背,眼神飄忽不定,沒有焦點,“我已經有了新的……”
“家?”段從祯幫他補完這句話。
即鹿沒作聲,隻能抿唇,強迫自己不要再哭出來。
“那是你的家嗎?那個花店?”段從祯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他反複問,“那是你的家嗎?那是韓朔的房子,他借給你住的,你甚至都不算租客,你都沒付他房租,那是你的家嗎?”
“……新的住處。”即鹿咬着牙,改了口,竭力維護自己僅剩的一點體面。
那點體面是韓朔幫他建立起來的,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韓朔,他也不能這樣狼狽。
即鹿閉了閉眼,“段從祯,你能不能放過我?我已經沒有家了……”
“你已經沒有家了?”段從祯再次打斷他,慢悠悠的,一字一頓地重複他的話,古怪地嗤笑,“說得好像你曾經有過家似的。”
“福利院,精神病院,我的房子,你同事的房子。”段從祯一一列舉,就好像在一層一層剝開他脆弱的僞裝,“斑比,你把這些當成家嗎?”
“……不要再說了。”即鹿心如刀絞,死死地咬牙。
“哦,還是說,你媽媽跟其他二十九個女人擠在一起住的那個風俗店,是你的家?”
“夠了,夠了……”
“我沒有家了,我已經沒有家了,”段從祯模仿他的語氣,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斑比,隻有曾經有家的人,才配說沒有家了,你覺得你有嗎?”
即鹿安靜地聽着他刻薄的話,一如既往的,段從祯一點都沒變,唯一變的,是他不再在自己面前假裝溫柔,每一刀都直插紅心。
他好擅長傷害别人,甚至是無意識的,這是段從祯的本能,刻在骨子裡的劣。
“随便你怎麼說。”即鹿顫着聲笑,好像這樣就能不在乎段從祯說出的話。
“你為什麼總要把别人的施舍,當成你的家?”段從祯笑,帶着難以理喻,“就好像沒了那些人,沒了我,你活不下去似的……”
“因為我有病!”即鹿蓦地大吼,紅着眼,帶着崩潰的自暴自棄,“因為我他媽是精神病,行了嗎!?”
“我媽不想要我,可我隻有她一個家人,東青山的護士打罵我,我說服自己他們是為了給我治病,你對我那麼刻薄,我就改了身上所有你不喜歡的東西……”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當然知道我沒有家……但是我隻有這樣安慰自己,才能在你們這群瘋子的虐待裡活下來!才不至于去死!你他媽懂什麼!就因為我有病,所以活該受到這種對待!可以嗎!?”
突如其來的嘶喊,幹澀沙啞的怒吼,饒是段從祯也怔愣下來,頗為意外地望着身邊幾近崩潰的男人。
“段哥……我不在乎你不愛我,真的……”即鹿流着淚,眼睛紅得要低血似的,透過一層厚重的淚水望他,“從來都沒有人愛我,我一點都不意外……我甚至不在乎你欺騙我、否定我、羞辱我……但你不能去害别人,你不能去碰他們,我求求你……”
“你可以當我下賤,别人對我一點好我就感恩戴德,以前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他們是無辜的……”即鹿語無倫次,聲音都帶着喘氣,好像有些力不從心的掙紮,“你讨厭我,恨我,我都無所謂,我可以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現,我現在就走,馬上走,保證再也不礙你的眼,但你不能去害他們……我求求你……”
沉默地望着他,望着低三下四哀求他的男人,即鹿情急之中抓住他的袖口,頭深深地低下,眼淚幾乎要落到他手背上。
段從祯看着他,面無表情,眼中平靜得如同一汪沉靜的潭水,深邃,不可察。
半晌,段從祯才垂眼,擡手抱住男人顫抖不已的肩膀,将人摟進懷中。
“不要說氣話。”他淡淡開口,手掌撫摸男人瘦削的脊背,在他耳邊輕聲說,“我說過,别忘了,我會一直看着你。”
“所以……”段從祯停頓片刻,聲音深沉,“你别做夢了。”
·
花店後堂,昏暗的卧室,室外的管道還在滴水,發出詭異清脆的滴答聲。
段從祯伸手,挽起即鹿的袖子,捏着棉簽,給他的上臂消毒。
“段醫生,”即鹿開口喊他,虛虛笑了一下,格外地冷,“你會打這種針嗎?”
這是即鹿第一次用這個稱呼喊他,段從祯拿着棉簽的手頓了一下,眸光微變,而後擡起,掃他一眼,“不會。”
即鹿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但見人打過。”段從祯把藥瓶裝進注射器裡,咔嚓一聲按開,坐到即鹿身邊,捏住他的手臂,突然猶豫了,“你怕打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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