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微擔憂地生活了兩周,才确定沒有任何問題,她的頭發仍舊烏黑濃密,是漂亮的自然卷,充滿光澤,現在已經能夠蓋住肩膀。
無論是倫敦還是考文垂,理發師的手藝都令人不敢恭維,章之微起初打算将頭發剪短,但在看到同租客那被理發師摧殘過的頭發和高昂的價格後,章之微決定放任頭發自由生長。
無法否認的一點,倫敦的确是具備文化底蘊的城市,章之微在公園長椅上吃晚餐的時候,遇到過橫沖直撞的小鹿在散步,也曾在晚上趕往火車站時,見過一隻漂亮的狐狸在街上出沒。許多狹窄逼兀的街道中,也有許多曆史和藝術留下的痕迹。不過,對于一個身材瘦小的亞洲女性來講,深夜中獨自外出是很糟糕的事情,章之微盡量減少在日落後的行走,她不希望自己遇到什麼麻煩。
沉默陰冷的泰晤士河曲折蜿蜒,将倫敦切割成南北兩部分,從周一到周五,在每個中心地鐵站外,章之微都能從小販那邊拿到免費贈品,一般是報紙,這種報紙上雖然沒有什麼可看的東西,章之微還是會認真讀完,至少能消遣一些時光。
倫敦的書籍價格高昂,并不比港城低,章之微從消費低的新山和豐盛港來到倫敦,頗有些不适應。大抵這就是人常說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現在從學校圖書館中借閱書籍,教材也是盡量買一些二手的。
她不再穿當季的新品,也不去牛津街或攝,政街上去購買漂亮的衣裙,曾經的章之微不需要自己去逛街購物,陸廷鎮會用錦衣華服裝點她的衣帽間;而現在的梁美華穿着樸素的衣衫,她習慣了穿胸衣來保護自我,以免遭受不必要的麻煩,她不再使用香水和美麗的飾品,挽起頭發,每天背梁淑寶為她縫制的一個可愛的帆布包,坐從倫敦到考文垂的火車。偶爾,章之微也會去倫敦的東區的一些集市,買一些廉價耐用的消費品,或者一些有趣的小東西,胸針,裝飾品,再去寄給仍然留在豐盛港的梁淑寶。
梁淑寶家中沒有電話,章之微就寫信,郵寄東西,偶爾也會打去那邊富裕一些的家庭中,和她聊一會兒天。東西寄出去,要走海運,大約三到四個月,梁淑寶才能收到,第一次收到琺琅胸針時,她欣喜又嗔怪:“不要給我買這些,你要好好讀書啊,美華。”
章之微笑着答應,看到漂亮的小東西,仍舊想要買下,送給她。
她沒什麼能報答梁淑寶的,隻有這些,隻有徹底成為對方的妹妹,梁美華。
章之微沒有辜負梁淑寶的期望,她順利入學,仍舊會利用沒有課的時候去乘火車去倫敦兼職,中餐店,或者售貨員,她都能做。
她念的是數學相關專業,頗為費腦,但章之微很喜歡,那些字母和公式、推論能讓她焦躁的心奇迹般地安定。
她自己都不知為何會喜歡數學,明明小學時期還在為一堆數字頭痛。
馬來西亞沒有冬天,但倫敦的冬天漸漸來臨,章之微買了一件又輕又暖的羽絨服,但她始終生活在南方,還是低估了倫敦冬日的寒冷,一開始患流感,打噴嚏,說話也甕聲甕氣,抽紙要将鼻梁擦到發紅、起一層微微的皮。
但這沒有影響她的學習和生活,章之微還是仍舊能夠在測驗中得到優秀的成績,教授也對這個叫做“梁美華”的東方面孔愈發親睐。章之微認真地為自己規劃之後的人生,順利地申請到劍橋或者牛津的深造,然後回馬來西亞,或者留在英國,做一名講師。
聽起來有些遙遠,但章之微認定自己能做得到。
章之微成為梁美華已經快要一年半,她很久沒有聽人叫“之微”,“微微。”
她已經快要忘記自己是“章之微”。
“微微。”
陸廷鎮手于虛空中一握,隻握到一手空氣。方才場景猶曆曆在目,他看到章之微在馬來西亞的街頭獨自行走,手中拿着面包,哼着一首歌。陸廷鎮快步追上,握住她的手——
在叫出名字時,夢境分崩離析,頃刻轟塌。
陸廷鎮醒了。
他仍在新山,孤身一人。
近四個月,陸廷鎮始終沒有放棄對章之微的尋找。
他為此不惜和陳修澤做交易,由對方牽橋搭線,和新山的那些人熟悉,交換利益,才讓這些人出動、留意。
盯了四個月,一無所獲。
不僅僅是新山,整個柔佛州,乃至周圍地區,吉隆坡,皆杳無音信。
就像從人間蒸發,章之微再未出現過,沒有一個人見過她。
唯獨能證明她的确尚在人世間的,也僅僅剩下面包店老闆無意間拍攝的那張照片。
陸廷鎮對章之微的身體了如指掌,他知道章之微身上每一粒痣的位置,知道每一處疤痕的來曆,就連章之微都不記得、看不到的那些部位,陸廷鎮都撫摸觸碰過,他決計不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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