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微叫她:“阿姐。”
“東西也不要再寄了,”梁淑寶急促地說,“阿姐知道,你好好學習,畢業後再來看我,明白嗎?好好學習,阿姐一直想你。”
通話到此結束,章之微手握話筒,她慢慢地呼出一口氣。冬日倫敦的空氣薄薄寒冷,涼入肺腑,她咳了兩聲,有些說不出的難受。她背着帆布包,冬天的羽絨服厚厚地将她裹起來,往前走幾步,終于有些脫力,章之微再不能支撐,她半蹲着,感覺頭暈目眩,耳朵被寒風吹到仿佛能鑽入腦袋的痛。
有人上前,關切詢問:“你還好嗎?需要我幫助嗎?”
“不用,”章之微說,“謝謝你。”
她不需要任何人幫助,這裡是英國,陸廷鎮就算來了……他也未必能找到自己。就算知道學校又如何,就算知道她在的城市又能怎麼樣,他還能讓人一直盯着?
想到這裡,章之微又多幾分底氣。
她冷靜分析,從來到這裡之後,她打電話一般都是用倫敦的電話亭,寄東西也是倫敦的地址,她将自己的租住位置保護的很好,一絲一毫也沒有透露。
但這個電話亭不可以再用了,章之微想,陸廷鎮一定會查到這裡。剛好,從下周起,她的課表有新變動,和現在這份超市的工作也有沖突,她可以暫時休息一段時間,或者去考文垂的中式餐館找新工作……總之,未來一段時間,章之微打算遠離倫敦。
她照例完成自己今日份的工作,一切結束後,章之微在一家以新西蘭咖啡聖杯傳遞者和聖杯本身命名的店中點了杯咖啡,安靜地完成自己未寫完的測驗。每個周末的晚上,她的合租者都會在家中開派對,那種吵鬧的聲音讓她無法安靜學習。咖啡館中人不多,牆壁上挂着海濱沙灘的風景照,章之微完成作業後,重新搭乘火車回到考文垂。
在回家前,她去了一家廉價的理發店,請理發師将她的黑色頭發全部染成一種焦糖般的顔色,這種染發劑在褪色後會将頭發變成淺淺的黃色,章之微知道,她現在不在乎,隻想着如何盡力僞裝自己。
她該慶幸現在是冬天,大家都穿得嚴嚴實實。
當染完頭發回到住處的章之微推開房門時,不出所料地嗅到一股酒精的味道。
謝天謝地,這些家夥沒有吸食違禁藥品。
章之微的房間在二樓,她穿過這群已經喝酒、玩遊戲、情緒高漲的青少年們,上樓梯,禮貌性地回答着她們的問候,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從裡面關上門,好像将這些麻煩也關在外面。
她輕輕地舒口氣。
剛剛放下書包,她聽到門外有人敲門,叫着她的名字:“Jane.”
章之微打開門。
站在外面的是常來參加派對的一個大學生,也在華威大學,不過對方讀商科,棕色頭發,藍色眼睛,笑起來有些腼腆,他叫瑞恩。
瑞恩的手搭在門框上,他真摯地稱贊:“剛才忘記說,你新換的頭發顔色很美。”
章之微說:“謝謝。”
她和對方很少交談,不過對方的确屬于稍微安靜一些的。章之微沒有見過他喝醉酒,也沒有見過他在醉酒後嚎叫、奔跑或者對着草坪撒,尿。
“不想下來和我們喝一杯嗎?”瑞恩嘗試邀請章之微,“我今天帶了味道很棒的葡萄酒。”
“抱歉,”章之微客氣拒絕,“我對酒精過敏。”
她其實可以喝,但她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酒精。
“抱歉,”瑞恩撓撓頭發,他歉疚地說,“我不知道。Jane,那你想吃蘋果派嗎?剛才點了一些蘋果派,味道也不錯……”
章之微望着他的臉,對方很緊張,他或許不具備太多約女孩的經驗。僅僅是這樣的邀請,他說出來時,耳朵和臉頰都在發紅,膚色白的人在隐藏害羞這件事上從不占據優勢,至少,對方的窘迫令章之微一目了然。
她忽然萌發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如果陸廷鎮見到她和其他男性,交往,會不會放棄尋找她的念頭?
章之微知道陸廷鎮的脾氣,對方能心平氣和地在大排檔拆開劣質的一次性筷子使用,卻絕不會碰别人碰過的碗筷。如果陸廷鎮發現她已經和其他男性,交往牽手甚至上床——
于是她笑了笑:“謝謝你,我想試一試。”
瑞恩湛藍的眼睛亮了。
章之微跟他下樓,去品嘗新鮮出爐的蘋果派。
味道的确很不錯,章之微吃掉一整個,她想自己應該不用再吃晚餐。真好,她嘗試說服自己,說不定這次,那些舍友會将房間中糟糕的東西全部歸位。
瑞恩始終在她旁邊,他對章之微所在的國家很好奇,這是一個從沒有離開過歐洲的男大學生,不曾踏足亞洲,因而有許多問題想要詢問章之微。章之微一一解答,但在看到瑞恩純淨的藍色眼睛時,她的内心又湧現出許多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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