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漸漸爬上遠山尖,直照青遠淌着口水的臉。
從美夢中驚醒,青遠還意猶未盡。
在夢中,他終于練成了至陽之體,帶領幸存人類反攻到了外星異族的母星。那陣仗,舉手投足間毀天滅地,好不威風!
臉被清晨的陽光照得生疼,青遠打着哈欠就收拾起行李。
“遲田,我會帶着你的遺願,看盡華夏,乃至全天下的。”
在齊膝的水塘大門前,青遠低聲祈禱。
然後他猶豫了,他在想到底該不該給遲田點一支煙。
如果他沒死,那多不吉利。但想到都在古宅立了個衣冠冢了,青遠就釋懷了。
“老同學,好好睡吧。”
一縷青煙緩緩上升,搖晃着消散于無形,青遠心想,這應該是遲田在顯靈。
“但這……算不算是二手煙?”
開着房車,青遠開始慢悠悠地逛佳樂縣。昨天,他确實在附近看到了一群遊蕩的羊。
才幾個月的時間,城市道路的裂縫中已經長出了草,無人修剪的景觀綠植也看不出原本模樣。
“請問,你看到過一群羊嗎?”
青遠與一個人形立牌面對面,又玩起了角色扮演的遊戲。
轉頭看了眼車窗邊的黑貓,青遠滿臉遺憾:“他說沒有。”
苦笑着回到車上,青遠再次審視起自己的精神狀态。
漫無目的地開着,青遠調侃道:“你說奇不奇怪,衛星竟然還能工作。”
藤蔓爬上路牌,微微遮掩了“人民廣場”四個大字,青遠原本不想在這裡停留,可他遠遠地就隐約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關掉無線電,青遠立刻熄了火,側耳傾聽。
和着自己的心跳,青遠确定,這是音樂!
平常探索的時候偶爾會有開着的電器,有時候街上的實體店甚至還在循環着叫賣聲,所以青遠也不是太過驚奇。
“又是沒人嗎?”
以防萬一,青遠還是拿上了手槍和催淚彈。
“你在這裡等我。如果十分鐘我沒回來,你就開車走,不要管我!聽到了沒有?”
以訣别之情裝模作樣地囑咐幾句,青遠便蹑手蹑腳地順着樓角摸向了廣場。
沒走幾步,不禁腦補黑貓開車的樣子,愣是沒繃住噗嗤一笑。
音樂聲越來越近了,節奏明快,歌聲嘹亮。光是聽這音樂,青遠都能想像到往常大媽們積極的舞步。
惹得青遠都想就地來上一段王八舞。
挪步到了樓房盡頭,青遠才意識到他其實不用那麼早就蹲着走。
不管有些麻的雙腿,他握緊手中的槍,探出了半個腦袋,整個廣場便盡收眼底。
沒人。
昔日熱鬧的廣場,隻有一個插着電的移動音響轟隆作響。
喊了幾個月,它的聲音都啞了。
“喵——”
青遠寒毛倒豎,手一抖便将手槍滑落在地。
癱坐在地,青遠差點沒背過氣去:“你……你……”
被這麼一吓,青遠倒也放松了下來,徑直去關掉了音樂。
“老夥計,你也在等你的有緣人嗎?”青遠拍了拍被震得整齊排列的灰塵,對音箱歎道,“我便是你的引渡人,這一生,你辛苦了!”
黑貓坐在一邊,沒眼看這出情景劇。它小巧的鼻頭左右嗅着,半晌,瞄了一眼已經“淚流滿面”的青遠,慢慢向來處踱步而去。
“好了,既然心願已了,老夥計你就安息吧——”
适時地拔掉插頭,青遠才滿意地起身,擦掉了眼角略顯埋汰的口水。
“如果有機會上大學的話,我應該會當個演員吧!”青遠感歎道,“不過隻要有演技,似乎也不是太需要文憑。”
“呼噜呼噜——”
安靜地廣場,青遠冷不丁地聽一了引擎聲。
立馬蹲伏,他毫不猶豫就将已經安息的“老夥計”護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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