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的郡守名為馮騰,是法家弟子,軍伍出身,曾在始皇帝身邊擔任過近侍。為人十分正派嚴肅,處理事務果決,鐵面無私。
聽到下人禀告黑石子前來拜訪的時候,這位正在處理郡内政務的馮郡守遲疑了片刻,才從記憶中翻出來黑石子是誰。
一個在懷縣頗為有名的賢人,聽說年紀不大,自己能記住她還是因為翻看她的資料的時候想起了曾經的甘羅。
“請她進來吧。”馮騰淡淡道。
可當馮騰看到趙不息的時候卻忍不住站了起來。
趙不息已經習慣了這個待遇,畢竟她的年紀在這裡,聽聞過她的名聲先前沒有見過她的人第一次見到她幾乎都很吃驚。
唉,希望明年能竄竄個,好歹讓别人不會看到自己就覺得自己是個小孩了。
“我聽聞鹹陽之中有一人名為甘羅,十二歲出使趙國為秦獲得數座城池,被始皇帝拜為上卿,難道真正有見識的人會因為我的年紀小而對我心生輕視嗎?”趙不息把第一次遇到趙樸時說過的話又搬出來一遍。
馮騰恍惚了一下,他其實不僅是因為趙不息的年齡而吃驚的,還是因為趙不息腰間配戴的香囊讓他覺得十分眼熟。
那個香囊很像他随侍陛下時曾見過的陛下曾佩戴過的香囊。
應該隻是模樣相似吧,陛下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一個偏遠小縣城的稚子身上呢。
“馮郡守,我要告發懷縣縣令貪污稅賦。”趙不息下一句話仿佛在平靜的池塘上扔下了一塊巨石。
馮騰霍然而起,連身前的公案被掀翻了也毫無察覺,桌案上的竹簡散落一地,馮騰卻絲毫注意力沒有分給它們。
他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什麼?貪污稅賦?”
“你可有證據?沒有證據誣告官員乃是大罪你可知曉?”
趙不息不慌不忙示意溪将帶來的懷縣稅賦文書和數年來各鄉裡的收稅憑證拿出來。
“今歲懷縣數個鄉裡遭遇蟲害,并且已經向上禀告了此情況。”
馮騰沉着臉:“不錯,此事還是我親自向朝廷遞送的奏折。陛下也體恤民情,減免了部分稅賦。”
“懷縣今年并未少收稅賦。”趙不息輕飄飄一句話讓馮騰一股怒氣直沖腦門。
他咬着牙吩咐一旁的随從。
“命郡丞帶着往年的稅賦記錄來見我。”
馮騰直接一撩衣擺,蹲在地上翻看起趙不息帶來的稅賦文書和收稅憑證。他精通秦律,對于數算也頗有研究,隻是粗略看了一遍就算出來了其中的纰漏。
他臉色漲紅,殺氣騰騰,直接跳起來拔出了劍:“豎子耳!欺上瞞下,當請示廷尉斬首此人!”
郡丞匆匆忙忙帶着往年的“租程”趕來之後,聽完郡守将此事說完也是怒不可遏,他是郡守的佐官,今歲懷縣的租程還是他親手寫下的,如今那懷縣縣令欺上瞞下他也會受到影響,自然十分憤怒。
秦每年的稅賦并
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官府根據近年的糧食産量算出來的一個在官府看來合理,但是趙不息看着一點也不合理的數值。然後“寫律于租”,稅賦文書就是“稅程”,郡裡将今歲該收的稅程下發給各縣,縣令再下發田啬夫到各鄉裡去收稅,裡正将田稅、人頭稅、刍稿什麼的收起再往上繳納。
朝廷近年河内郡整個減免了部分稅賦,可懷縣往鄉裡頒布的稅程中的數額卻同往年一樣,甚至不僅近年,往年懷縣的稅賦數額就比河内郡往懷縣發出的稅程中數目要多上一些。
人證物證俱在,牽扯的又是貪污稅賦這等大罪,馮騰直接拍闆開庭,将郡尉和監禦史都喊了過來,不消兩個時辰的功夫就給姓樓的定好了罪名。
監禦史一言不發地緊抿着嘴唇就帶着數十士卒騎馬往懷縣緝拿懷縣縣令去了。本來緝拿罪犯的事情應當屬于郡尉管轄,但是監察官員又是監禦史的責任,郡内的官員犯下了這等貪污稅賦的大罪,是他的失職。
現在的監禦史想親手活剮了懷縣縣令的心都有了。
這事完了,馮騰這才想起趙不息來,他臉色冷硬,顯然還未從方才的氣憤中完全平靜下來。
“還要請黑石子與我詳細講述一下此事。”馮騰端坐在公案後,手持毛筆,桌上平攤着一卷空白的竹簡。
于是趙不息又把自己如何按時納稅,如何幫助鄉裡,鄉裡三老和裡正們如何上門求助自己,自己如何去遵紀守法的詢問懷縣縣令,結果卻被他打罵出來,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她可是完全按照秦律來的,每一步都合乎律令,告狀也是先到縣令那裡去詢問無果,這才來郡守衙門告狀的,又因為事情刻不容緩,才沒有按照程序走衙門而是直接以個人身份來拜見郡守,坦白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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