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項鍊還在兩人中間擺動,像鐘錘不斷撞向空氣中虛無的屏障。沉默的時間并不久,但夏炎一秒鐘也不想等,他又問一遍:“你看見了,對吧?”
“對,”陸周瑜把手裡的杯子放下,聲音平靜,“昨晚睡前,幫你脫衣服的時候掉出來了。”
“哦。”夏炎頓了頓,發覺其實他氣勢洶洶地質問,卻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答案。陸周瑜承認也好,否認也好——反正現在總看見了,發現男朋友随身裝着暧昧不清的禮物,還要再去跟送禮的人見面,不應該這麼平靜吧?
陸周瑜一手撐在餐桌上,衣領沒有系緊,露出鎖骨下的一塊紅痕,昭示着他們剛才多激烈、多纏綿的情事。
再往前一步,夏炎就能碰到他,幫他系好衣領,跟他說其實你不在我很想你,以後我們經常在家吃飯吧。
但他需要一個往前一步的理由。
質問我啊,他想,問這條項鍊是怎麼回事,問為什麼要跟沈齊出去,問出去幹什麼,問什麼我都告訴你,哪怕現在吵一架,甚至打一架。
……隻要讓我知道你在乎就好。
但陸周瑜卻隻是平和地開口,道毫無波瀾的歉,“對不起,”他說,“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就這些嗎?”夏炎問。
“還有什麼?”陸周瑜也問,語氣甚至稱得上禮貌。
夏炎一直試圖在這段關系中維持成熟與平靜,不想表現的像無端生事、熱愛亂發脾氣的戀人。但這一瞬間,他難以自抑,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體内膨脹、炸開,他低聲道:“你就一點也不在乎嗎?”
終于問出口了,這句話也同時将心理防線沖垮,情緒源源不斷地外瀉,“為什麼看到了也不問,”他晃動手裡的項鍊,竭力維持聲線平穩,“沈齊跟我告白,你就不怕我今天去找他,然後再也不回來嗎?”
“你會嗎?”陸周瑜的聲音幾乎是貼着他的尾音。
見夏炎不答,他沉默幾秒,吞咽了下,喉結上下劇烈地滾動,好像發聲很艱難似的,“你喜歡他嗎?你如果不想試了,我們可以——”
“砰”一聲響,打斷他的話,夏炎也被吓了一跳,低頭去看,原來是他手裡的項鍊撞到杯子,杯沿被剮蹭出一小塊豁口。
夏炎摩挲指腹,不知道項鍊是怎麼飛出去的,但幸好、幸好,沒能讓陸周瑜把話說完——他是想說分手,應該是吧。
怎麼可以?
怎麼可能?
繞到桌子的另一邊,夏炎彎腰撿起項鍊,看也不看地塞回兜裡。起身的時候有些踉跄,陸周瑜伸手扶他。
“你就當我沒問吧,”夏炎把胳膊從他手中抽出,“我先走了。”
“夏炎。”陸周瑜握住他的手肘,也用身體擋住他的路,卻不說話。
夏炎站在原地,一手被他鉗制,另一手握緊椅背,目光無處安放,就低頭看影子。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透過窗戶直直地投射-進來,在地上拖曳出兩條平行的影子。影子與影子當中,是木色地闆,是空氣中舞動的浮塵,是一道無法跨越的天裂。
陸周瑜還是不說話,也不讓開,不知道是在措辭解釋,還是……想再次說分手。
後者令夏炎不敢觸碰,想法稍一冒頭,便恐慌萬分。同時開始後悔,後悔非要問個明白,後悔故意搬出沈齊,甚至後悔記得項鍊裝在右邊兜裡。
“今天天氣真好,”他轉過頭,挂上笑,轉移話題,“現在從客廳往外看,肯定能看到美術館了。”
“去看看吧?”
陸周瑜卻依舊不為所動,用很慢的,充滿試探性的語氣問:“你還想試多久?”
“什麼意思?”
“如果你喜歡上别人的話,我可以跟你——”
“我去喜歡誰?我還能喜歡誰?!”夏炎揚聲打斷他,明明站着不動,卻突然覺得萬分疲憊。
這樣的感覺并不陌生,但這一次,他發現他并不能很好地像之前一樣,将它歸進心中蒙滿塵的那個角落。甚至可能因為超出負荷,此前存儲的種種憤怒、失望、無力及委屈,都正向外飄溢,在他身體裡無頭緒地沖撞,亟待一個發洩口。
“你難道感受不到嗎?”夏炎眨了一下幹澀的眼,“我有多喜歡你你一點都感受不到嗎?”
“我們再見面之後,我每一次跟你說話,都忍不住想起以前,很多事我都以為已經忘了,但是沒有。我想問你還記不記得,又不敢問,怕你不記得。”
“後來一起工作,我又總是想,你這次什麼時候走,走多久,走了還回來嗎,回來還能見面嗎?可我沒有立場問。”
“你答應跟我試試,像做夢一樣,我真的很開心,幹什麼都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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