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允峥眼尖地看到籃子一角露出的紙錢和鞭炮,點點頭,沒吭聲。維克多不聲不響跟在宋希身後。宋希把維克多踢回去:&ldo;我給我爹上墳,你陪你爹過年!&rdo;穆允峥:&ldo;……&rdo;這話聽起來好像怪怪的……維克多被攆回來,跟他爹對視片刻,實在沒什麼可交流的,就趴它毯子上打瞌睡去了。穆允峥一個人,又是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娛樂設施的地方,房間裡的書還都是他看不懂的醫書,就更無聊了,于是拖着椅子往爐子邊上湊湊,暖烘烘的一烤,也打起了瞌睡。宋希給養父上完墳回來就見客廳裡一人一狗都在打瞌睡。穆允峥驚醒,看向宋希。宋希小心煎着爐子上的藥,說:&ldo;等喝完藥再睡,我剛換的藥方。&rdo;穆允峥問:&ldo;我的藥,很貴嗎?&rdo;疑問的語氣,肯定的表情。宋希頓時就肉疼起來:&ldo;所以說你趕緊拿小多來以身相許啊!再多幾個你這樣的,我一定會破産的!&rdo;現在可不是養父還在的時候了。養父名氣大,總有人捧着大把銀子上門請人。這一行本來就是越老越吃香,他還年輕,又沒上過學,連牌照都沒有,以後是沒法自己出門找活的。沒了那一個個冤大頭,他連買藥材的錢都沒有,還拿什麼玩大兵免費山區義診那一套啊,懸壺濟世也是需要資本的!穆允峥沉默了。維克多是肯定不能給的,不差錢的病患倒是可以介紹幾個。宋希一聽就更肉疼了:&ldo;我沒牌照。&rdo;無照行醫是不對的,一個不好會給自己招禍的。穆允峥看了宋希一眼,沒說話,卻記在了心上。小宋大夫的醫術是極好的,才幾天功夫就讓身中兩槍的他活蹦亂跳的了,兩碗藥徹底消滅毀容痘痘。還有那個&ldo;軍人免費&rdo;的家規,這樣的人才絕對不能浪費!想想那些退伍後一身傷病隻能幹熬的戰友,穆允峥垂下眼睛,狠狠攥了攥拳頭。煎完藥,宋希端給穆允峥:&ldo;喝完就睡吧,不守歲,明天還得早起,不然會被村裡來拜年的小孩子堵在被窩裡的。&rdo;維克多四仰八叉躺在毯子上睡得可香。穆允峥把藥吹涼,捏着鼻子一口氣灌了下去。初一一大早,宋希就起c黃開了大門。客廳茶幾上一溜好幾個盤子,花生,瓜子,栗子,大棗,糖果,各式點心,熱鬧的很。擺好東西,進廚房包早上的蒸餃。餃子餡穆允峥已經拌好了,白菜韭菜豬肉餡。宋希嘗了一下,鹽沒放多,就安心包了起來。穆允峥摸摸鼻子,覺得有些臉熱。媽蛋,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故意使壞馬上就暴露了不說還都報應在自己身上了,果真人不能做壞事麼!餃子剛剛包完,第一批來拜年的小孩子就到了,有六七個。因為宋希家離村子比較遠,冬天天又亮得晚,小孩子們不敢單獨過來,又舍不得這裡的好吃食,就都招呼了住得近的小夥伴們一起過來。拜完年,裝滿口袋,回家掏空口袋吃完早飯才開始在村子裡挨家挨戶拜過去。小孩子還是很好打發的,也不用陪着唠嗑,隻要把他們身上小口袋都裝滿就行了。宋希也不吝惜這點東西,一個一個幫人裝過去,所有的衣袋都塞滿,小手上再抓兩把,一群小孩就都高高興興的了。天大亮的時候就沒有小孩子過來了,宋希也終于能夠坐下來安安靜靜吃頓早飯了。宋希說:&ldo;我身上有孝,今年不用出門。在村裡輩分不大不小,上午應該會有一些大人過來,抽支煙聊聊天什麼的免不了,你要嫌吵的話就回樓上房間。&rdo;穆允峥正待說話,手機一陣震動,打開一看,臉色馬上就變了:&ldo;不用了,有人來接了。&rdo;宋希傻了。初一的餃子還沒吃完呢,怎麼突然就要走了呢?今天還要給小多烤魚呢!穆允峥三兩口扒完一碗餃子,站起身啪一下朝宋希敬了個軍禮:&ldo;這些日子承蒙照顧,救命之恩……&rdo;宋希馬上打斷:&ldo;無以為報,隻好讓小多以身相許。&rdo;穆允峥默默地看着宋希,說:&ldo;你想太多了!&rdo;說完上樓,很快就提着一個小背包下來了,衣服也換上了來時穿的那一套。直升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了。維克多看看整裝待發的穆允峥,看看一旁呆站着的壞醫生,突然兇狠地叫了起來。宋希沉默片刻,拿了一個小本子過來,遞過去:&ldo;這是你病例。你回去以後肯定會換醫生,估計看中醫的可能性不大,藥就不給你帶了,病例或許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随便看看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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