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瓒再瞧見那幾頁陣圖,是在聖上視學那日。
聖上視學來的浩浩蕩蕩,攜了朝中幾位親近重臣、連帶着靖安侯都一起去了。國子學的學官傾巢出動,學子戰戰兢兢屏息凝神。
衛瓒卻有些出神。
他重生前,已許久沒見過這位嘉佑帝。如今年近不惑,分明與他父親差不多大的年紀,卻依舊平和溫煦,較記憶中更為棱角分明,帶了幾分久居高位的威嚴。
是一位難得的中正之君。
隻見學官按理講過經義,又請幾名學子辯理,之後司業恭恭敬敬将卷冊呈上,請皇帝預覽時,衛瓒險些笑出來。
——是沈鸢那一冊陣圖。
這小病秧子的确會來事,前世今生,都擅長捉住機遇,怪道連夜修補,大約就是想要呈到聖上面前。
倒也是個嶄露頭角的好法子。
卻又下意識想,隻可惜當今聖上雖不輕武,卻對兵法不通,沈鸢這招未必能奏效。
他聽見唐南星“啧”了一聲,用蚊子似的聲音低語:“沈鸢這小子,真是會鑽營,竟能讓司業替他背書做嫁衣,也是一番好本事了。”
他用眼神示意唐南星噤聲。
隻見嘉佑帝果然喚作圖人上前。
他擡眼去瞧,沈鸢自文昌堂一衆豔羨的學子之中走來,穿行過左右林立的一衆官員,竟不見絲毫局促,規規矩矩的雲紋藍袍,穿出如玉似的謙遜風骨。
低頭拜下,禮儀姿态分毫不差。
若不是知道他本性,頭一眼瞧見的,定将他看做是個翩翩君子。
嘉佑帝見他便輕輕擱下手中卷冊,打量了他半晌,若有所思道:“你便是昔年康甯總兵沈玉堇之子?”
他垂眸應:“正是。”
嘉佑帝說:“怪道生得這樣不凡,原是昔年沈玉郎的兒子。”
又說:“你父很好。”
周圍近臣便跟着一起笑,多是對昔年烈士的溢美之詞。
皇帝又問了幾番,俱是沈鸢在學讀書如何、家中還有什麼親故,聽着司業将沈鸢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倒起了些興緻,擡手瞧了瞧那陣圖,想拿起來令人傳看。
沈鸢這才露出一絲緊張和希冀來。
嘉佑帝卻忽得想起了另一事,又問:“我記得你如今在靖安侯府暫住?”
沈鸢道:“學生幸得侯府收留。”
嘉佑帝這時蓦地想起靖安侯府了,眼風隔着官員學官一掃,笑道:“我記得驚寒也在學中,今日可來了麼?”
衛瓒,字驚寒,這般整日小侯爺小侯爺的喊,連衛瓒都快忘了自己有這麼個字了。
感情自己還叫衛驚寒。
衆人瞧了過來,衛瓒本是懶懶散散立在那,他與衆學子不同,是嘉佑帝的侄兒,時常走動宮中,一年怎麼說也要見上幾十回,實不願出這麼個風頭。
隻是皇帝喊了,便也隻好上前,行了一禮,道:“參見聖上。”
卻是讓嘉佑帝親自拍了拍肩笑道:“不過半個月的功夫不見,怎的又長高了些。”
餘光卻瞥見沈鸢面色不變,垂手而立。指尖兒卻縮進袖口,悄無聲息攥緊了邊角。
唇角含笑的曲線,也是旁人瞧不出來的冷。
他可太熟悉了,上輩子沈鸢但凡瞧他不順心時,總有這般小動作。
嘉佑叫人賜座,又向司業道,朕這侄兒最難管教,你們卻不可放縱他玩笑,要待他嚴厲些,我大祁将來的通武侯便在你們手裡了。
司業忙不叠地點頭。
這話頭便扯到了他的身上,再沒人想起什麼陣圖來了。
嘉佑帝對他道:“衛皇後前些日子還提起你,說你鎮日讓靖安侯拘着讀書,連骨頭都要鏽了,若是閑了,不妨來朝中領個差事做做。”
說話間眉目蒙上了淡淡一層陰翳,目光掃過近臣,卻沒有開口:“有個年少的盯着,也省得有些人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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