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都忙啥。&rdo;耿小傑道。封峰聳肩道:&ldo;不清楚,窮忙。半夜三更的有特殊任務,經常約我出來,吃飯吃到一半,接個電話就走了。&rdo;耿小傑道:&ldo;那倒确實……挺忙的。&rdo;封峰面無表情地看着耿小傑,耿小傑知道心裡想的被拆穿了,隻得說老實話道:&ldo;好吧,這是他不對。&rdo;封峰點了點頭,說:&ldo;人要講究一個信用,你說對吧。他給我的承諾,和給工作上的承諾是等價的。&rdo;耿小傑和封峰并肩坐在欄杆上,眼望遠處趙翔和陸飛虎叼着煙,在水果攤前買東西。封峰掏出兩根煙,耿小傑接過一根,說:&ldo;所以你不太理他嗎?&rdo;封峰說:&ldo;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啊。換了是你呢?&rdo;耿小傑想了想,自己可能不會像封峰這麼冷淡,但心裡不高興總是會的,他沒有說這個,卻道:&ldo;所以你其實還是喜歡他的對嗎?&rdo;封峰嗯了聲,又道:&ldo;你不覺得嗎?要麼就别叫我出來,約了我,就等于是安排出時間了,就要對我守信用。談戀愛和工作,沒有誰輕誰重的差别,承諾應該就是等價的。他工作忙我可以理解,少見幾次面就行了,但我很讨厭他吃飯吃到一半,突然接個電話就要走人。&rdo;耿小傑道:&ldo;說不定是有任務,你知道的。&rdo;封峰說:&ldo;有任務他不會提前想好解決方法嗎?比如請同事幫忙頂替。畢竟那可是休假期。&rdo;耿小傑:&ldo;警察是不一樣的啦,你好像怨婦哦呵呵……&rdo;封峰:&ldo;……&rdo;耿小傑:&ldo;好啦别這麼看着我。&rdo;封峰:&ldo;窮忙。&rdo;封峰把煙頭扔了,耿小傑笑道:&ldo;那麼叫他辭職?&rdo;封峰說:&ldo;算了吧,也沒什麼意思。&rdo;&ldo;多買點,峰峰喜歡吃桔子……&rdo;遠處趙翔的聲音傳來。陸飛虎:&ldo;不要一天順着他,看喜歡就給你們娃兒一直吃,這樣不行,哎!要多種營養搭配……&rdo;陽光照在陸飛虎與趙翔的身上,兩人在水果攤前買東西,趙翔要付款,又被陸飛虎推開,趙翔提着個塑料袋朝他們走過來。耿小傑:&ldo;你是不是有種……嗯。&rdo;封峰說:&ldo;有種什麼。&rdo;耿小傑:&ldo;有種要融化的感覺。&rdo;封峰想了想,說:&ldo;隻有一點。&rdo;趙翔遠遠笑道:&ldo;乖乖們,上車!&rdo;陸飛虎酷酷地戴上墨鏡,搭着走過來的耿小傑的肩膀,四人上車去。當天坐了大半天的汽車,下車時已近黃昏。汽車抵達川主寺,這裡是3000米海拔的高原,降溫外加寒風,一下車時便籠了下來,導遊舉着旗子喊道:&ldo;現在咱們到藏民家裡吃烤羊肉了,大家請跟我來。&rdo;陸飛虎摟着耿小傑,趙翔摟着封峰,都讓自家小零縮在外套裡,封峰面無表情,見耿小傑不住哀嚎。&ldo;有這麼冷?&rdo;封峰說。&ldo;有!&rdo;耿小傑拖着鼻涕慘叫道。連綿的群山隻露出背脊般的峰頂,灰藍色的天空仿佛觸手可及,高原的天空壓得極下,而大地聳得極高,咫尺間席天卷地的風吹拂而來,揚起漫天的經幡。這戶藏家有個極大的院子,藏人的生活習俗很奇特,他們很少分家。導遊介紹道:&ldo;有句俗話說,家在牛羊背上,錢财在女人身上。西藏人是不分家的,一大家子人都在一起生活,這樣不會避免财産流失。現在大家請排隊進來熏香,這是一個吉祥的祝福儀式。&rdo;耿小傑暖和了點,遊客們聚集在一個大的炭火盆前,松枝噼啪燃燒,熏香後藏民過來獻上哈達。封峰一手按在轉經筒的架子上,從左到右,順路轉過去。四人排隊轉過轉經筒,趙翔在後面說:&ldo;我們是無神論者哈哈哈……&rdo;封峰白了他一眼,導遊又帶他們進了一個寬大的帳篷,整個帳篷裡坐下了上百人,烤羊肉很少,幾乎吃不飽。&ldo;你倆不喝酒的坐後面。&rdo;趙翔道:&ldo;來來來,教官,我們喝。&rdo;&ldo;你們學純理科的,也是無神論者吧。&rdo;封峰讓耿小傑坐裡面,說。耿小傑:&ldo;不算吧……物理學裡有宗教信仰的人還挺多的。&rdo;封峰仿佛有點迷惑,耿小傑說:&ldo;其實我也有點相信……你呢?&rdo;封峰道:&ldo;我媽媽是佛教徒。&rdo;耿小傑點了點頭,他倆在後排随口閑聊,前面有名藏族小哥進來,遊客們趕緊拍照,閃光燈唰拉唰拉,小哥有點腼腆。&ldo;西藏人都好帥!&rdo;耿小傑道。前排兩人:&ldo;……&rdo;陸飛虎轉過頭,冷冷地看了耿小傑一眼。封峰笑了起來,耿小傑捏了捏陸飛虎的臉,樂不可支。藏族小哥依次斟上青稞酒,清了清嗓子,站在中央,開始唱歌。他一唱起歌的時候,五六個旅行團拼在一起的客人們都靜了,他聲音就像粗犷飛馳的蒼鷹,又像射向天空的一箭,刹那無拘無束地離弦,奔馳于茫茫草原。聽得人心馳神往,有種狂野不羁的張力,雖是清唱,聲線卻嘹亮地在他們耳邊回蕩。一曲畢,所有人瘋狂鼓掌,耿小傑聽得都有點恍神了。封峰說:&ldo;真好聽。&rdo;耿小傑道:&ldo;以前我在麗江也聽過,是個納西族的大姐拍鼓,唱歌給我們聽。&rdo;封峰拿起相機拍照,拍了帳篷,分吃的藏女,又拍耿小傑滿嘴糊着烤醬,吃羊肉的模樣,耿小傑拿着羊腿,呆呆傻傻地看着相機,比了個耶的手勢。火堆中央兩名藏女小聲說笑,看着耿小傑與封峰聊天,封峰拿紙巾給耿小傑擦了下嘴巴,湊到他耳旁說了個冷笑話,耿小傑哈哈哈地笑。有人過來拉起耿小傑,耿小傑馬上就慫了,問:&ldo;怎……怎麼啦?&rdo;女孩笑着說藏語,耿小傑聽得一頭霧水,導遊說:&ldo;她讓你去表演節目,來來,大家掌聲鼓勵一下!&rdo;耿小傑登時天打五雷轟,生平最怕這種事,表演什麼節目啊!在這麼多不認識的人面前表演節目,不如讓他去死啊!&ldo;不不我真的不行!&rdo;耿小傑抱着桌子慘叫道:&ldo;我不會啊!&rdo;封峰:&ldo;去吧,唱個歌。&rdo;衆人齊聲大笑,導遊說:&ldo;講個故事也可以,歡迎小帥哥上台!&rdo;耿小傑駭得快要尿出來了,他這輩子最怕就是這種唱歌,都要哭了,說:&ldo;我真的不行啊,對不起……&rdo;&ldo;别扭扭捏捏的嘛!&rdo;衆人笑道。陸飛虎咳了聲,起身道:&ldo;我弟弟他很怕生,我替他吧。&rdo;耿小傑一下就癱了,心想還好。藏女笑着說了句話,導遊翻譯道:&ldo;也可以,一樣的。歡迎我們的漢族客人!&rdo;帳篷裡的遊客紛紛鼓掌,陸飛虎跟着那藏女走到火堆前,低聲道:&ldo;我給小傑和大家唱個歌。&rdo;趙翔:&ldo;!!!&rdo;耿小傑:&ldo;!!!&rdo;封峰:&ldo;?&rdo;趙翔的嘴巴裡簡直能塞進一個雞蛋,滿臉難以置信的感覺。&ldo;老子還以為他要表演啥子軍體拳!&rdo;趙翔道。耿小傑:&ldo;我……我也以為是……&rdo;陸飛虎清了清嗓子,有點沙啞的嗓音,帶着磁性的聲線,臉上還有些微醉意,小聲道:&ldo;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rdo;刹那帳篷裡交頭接耳的遊客都靜了下來,陸飛虎的清唱非常好聽,耿小傑呆呆看着他,眼中閃爍着漂亮的光。他的聲音沉厚,低穩,與青峰中性的聲線截然不同,但聽起來又别有一番男性的魅力。&ldo;青春在風中飄着……&rdo;陸飛虎一手作了個槍的動作,朝耿小傑一揚。耿小傑笑着唱道:&ldo;明知道,就算世界讓寂寞綁票,我也不會奔跑……&rdo;陸飛虎的嘴角微微揚着,趙翔馬上起哄,帳篷裡紛紛大力鼓掌。一曲唱完,陸飛虎漫不經心道:&ldo;謝謝。&rdo;陸飛虎在許多人的注視中回到桌前,火堆前的表演繼續,陸飛虎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和趙翔喝酒,吃羊肉。吃到一半,看歌舞,陸飛虎出去尿尿,趙翔回頭道:&ldo;洋芋還有沒得。&rdo;封峰遞給趙翔土豆,趙翔說:&ldo;弟啊。&rdo;耿小傑愣了一下才想起趙翔在叫他,說:&ldo;哦,哥,羊肉要嗎?&rdo;趙翔笑道:&ldo;教官真的很愛你,要好好珍惜。&rdo;耿小傑點了點頭,封峰說:&ldo;他怎麼了。&rdo;趙翔:&ldo;頭一回聽到他唱歌喲,以前在部隊裡他從來不唱,也幾乎從來不笑哦。&rdo;耿小傑:&ldo;他居然會唱歌,還唱得很好聽啊!我也被吓着了。&rdo;封峰笑道:&ldo;你也唱得不錯,為什麼不上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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