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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了陸業征的車邊，酒店的代駕員站在邊上，陸業征和程展心坐到後座去。陸業征才開口道：&ldo;你這是不怕了?&rdo;程展心被他噎了一下，小聲說：&ldo;怕是怕，怕又沒用。&rdo;&ldo;為什麼沒用?&rdo;陸業征低聲問程展心。陸業征的聲線很穩重，讓程展心意識到這個人比他大了快兩歲，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高二學弟。陸業征不近不遠地看着程展心，車内空間狹小，前面司機一聲不響，後排就好像呼吸都交融了，陸業征很高大，肩寬腿長，讓程展心覺得安全極了，想再貼近他一些，再汲取一點熱度，但他偷偷靠近一些，又太緊張，要面紅心跳。過了一會兒，陸業征告訴程展心：&ldo;怕了告訴我，就有用了。&rdo;在陸業征的堅持下，程展心當晚沒能從陸業征家出去。陸業征是這麼說的：&ldo;今太晚了，明天再說。&rdo;多住一晚就一晚吧，也不是大事兒，程展心就和他約定：&ldo;那我幫你做卷子。&rdo;陸業征沒跟他見外，塞了幾張不想做的練習卷給程展心。可是陸業征說的明天，好像永遠不會變成今天。程展心自己也缺乏定力，他剛說想回家了，陸業征面無表情地看過來，程展心又退縮了，告訴自己明天再走。一開始，程展心每時每刻都膽戰心驚，怕程烈一個電話過來，說欠了人錢，然後有人在他班級門口倒雞血，紅漆噴塗：程展心欠債還錢。這就是程展心整個高中時代最擔心的事：債主在家找不到他，追到學校來。程展心神經過敏地在陸業征家裡住了幾天，發現萬事順心，風平浪靜，心懸着懸着，被陸業征家的溫水泡的找不着北了。某個禮拜三早上，早餐公司給送了兩份陸業征和程展心都沒成功下咽的糕點來。程展心什麼能吃，因為沒有很多機會給他挑食，他很少有不吃的東西，所以吃進嘴裡的他就吞下去了，不過真的不想再吃第二口。陸業征不行，咬了一口就吐出來了。程展心看着陸業征仿佛吞了蒼蠅的臉色，開口道：&ldo;明天我做早飯吧，你不要再訂了。&rdo;陸業征看上去雲淡風輕，好像根本無所謂誰做早飯，晚上一下課就拉着程展心去買菜了。他這一回大有進步，陪程展心在食品區停留了近十分鐘之久，還趁程展心去稱菜的時候，掃視了一番相關商品貨架。貨架旁站着的一個阿姨跟他搭話：&ldo;小夥子，買菜啊?&rdo;陸業征點了點頭。&ldo;家裡新圍裙要不要準備一個?&rdo;老阿姨開始推銷，&ldo;這個是我們新進的圍裙，打八折。&rdo;陸業征一眼就看到一個白色的款式，想着程展心穿着它在廚房裡做菜的樣子，手很快地拿着丢進了購物車，還對老阿姨說了句謝謝。程展心走回來，拿着兩盒土豆放進購物車，沒注意裡面有個白色花邊圍裙，坐到車裡才想起來：&ldo;忘記買圍裙。&rdo;&ldo;我買了。&rdo;陸業征平靜地邀功。&ldo;……你買了什麼樣的。&rdo;程展心有種不祥的預感。購物袋在後面，他轉身一手扒着椅背，一手要去夠袋子，陸業征擡手要阻撓他，沒留心就抓住了程展心的手，捏着程展心的手心，把他拉了回來：&ldo;别亂動。&rdo;程展心被陸業征拉了拉手，人就坐定了，一路上都沒有動。到了家裡，程展心拆了包裝袋，看見了圍裙真容，很困擾地問陸業征：&ldo;這怎麼穿?&rdo;圍裙的帶子很細，比起廚房用品，更像情趣用品。陸業征也拎着帶子看了看，問他：&ldo;哪裡不對?&rdo;程展心歎了口氣，心說不能和缺乏生活常識的人多計較，跑到廚房把圍裙挂起來，就去學習了。到十點多，程展心房間門被陸業征敲響了，他恰好做完一冊習題，走過去開門，陸業征問他說：&ldo;你會做夜宵嗎?&rdo;程展心澡都洗了，不太想進廚房，可是陸業征一臉很餓的樣子，程展心寄人籬下也沒好意思讓陸業征叫外賣，就問：&ldo;你想吃什麼?&rdo;&ldo;炒面。&rdo;陸業征道。程展心毫無防備地去冰箱拿面了，回頭問陸業征：&ldo;要加雞蛋嗎?菜要嗎?&rdo;&ldo;都要。&rdo;陸業征盯着程展心，心裡很難得帶了點負罪感。他這幾天對着程展心有點冷靜不下來。程展心一直就不願意跟人挨着，陸業征怕程展心是在齊穹那兒有的心理陰影，便盡量不和他發生身體接觸，以免讓程展心聯想到不好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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