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郁看了他一眼,不知該怎麼說,那頭有個儀器叫了,崔峻就急匆匆跑了過去,不再問楚郁了。楚郁白天過得恍恍惚惚,幸好今天沒什麼重要事項,混過了一天,他走出實驗樓,肖非楚就站在外頭等他。肖非楚穿着黑色羊絨大衣倚在車旁,渾身匪氣遮都遮不住,和u大校園濃厚的學術氛圍格格不入。楚郁走過去,肖非楚替他開了副駕的門,他今天親自開車。車子在學校裡緩緩開着,楚郁偷偷看了肖非楚一眼,肖非楚問他:&ldo;怎麼?&rdo;&ldo;你病真的好了。&rdo;楚郁陳述,否則他怎麼能和肖非楚相安無事這麼久。肖非楚車裡盡是搖滾樂,他把音響調輕了些,和楚郁說話:&ldo;怎麼這麼說?&rdo;他問完自己也呆了呆,楚郁沒接話,他說完那句話,便閉口不言了。肖非楚是記得的,那段難堪而黑暗的日子,但那好像是别的一個肖非楚,并不是他自己,當他回憶時,仿佛站在第三視角,在房間的上方,觀察着室内那對兄弟争執的場面。他把車停到了楚郁住的公寓樓下,跟着他上去。不知為什麼,楚郁走得很慢,肖非楚左邊膝蓋不能用力,扶着落滿灰塵的樓梯把手往上走,沒走幾步,楚郁把他手拉開了。&ldo;别逞能了,&rdo;楚郁低着頭對肖非楚說話,&ldo;你别上去了。&rdo;肖非楚這才明白了,楚郁是體貼他走不了路,他心情好了不少,靠近楚郁道:&ldo;這怎麼行,我弟弟住的地方,我得去檢閱檢閱。&rdo;楚郁見他一意孤行,隻好讓肖非楚攬着他,承着肖非楚半個人的重把他往樓上搬,走了兩樓呼吸也變重了,抱怨肖非楚:&ldo;你該減肥了。&rdo;肖非楚挂在楚郁身上伸冤:&ldo;你看看我的身高啊,我還偏瘦呢。&rdo;&ldo;你那時候不是……現在跟我裝什麼哥倆好。&rdo;楚郁到底心裡有怨氣,還是忍不住翻了舊賬。肖非楚沉默了一會兒,到了門口,楚郁打開了門,他才想出為自己辯解的話語來:&ldo;我那時生病。&rdo;這句話楚郁還算能聽得進去,瞥瞥肖非楚,叫他自便,也沒給肖非楚泡茶,就跑進房裡收拾行李去了。收拾到一半,肖非楚走進來,又說了一句讓楚郁要氣吐血的話:&ldo;兄弟感情好有利于公司股價穩定。&rdo;&ldo;誰跟你兄弟?&rdo;楚郁身形一滞,把牙刷袋子狠狠丢進行李箱,瞪了肖非楚一眼。肖非楚隻覺得心裡一癢,脫口道:&ldo;楚郁,我車禍以前,我倆關系怎麼樣?&rdo;楚郁聞言臉色變了變,才說:&ldo;不熟。&rdo;&ldo;我看不會吧,&rdo;肖非楚貼近他,&ldo;我那天開保險箱,裡頭的收據,都寫着是買給你的禮物,千奇百怪,應有盡有。&rdo;楚郁身形晃了晃,強壓着心裡的震動,合上了箱子,扣上鎖,才問他:&ldo;你還記得密碼?&rdo;肖非楚發覺了楚郁的反常,他抱着手臂觀察着楚郁,道:&ldo;備忘錄裡寫着。&rdo;楚郁點點頭,把箱子豎起來:&ldo;走吧。&rdo;肖非楚要幫他提箱子下樓,楚郁沒讓:&ldo;你腿還要不要了?&rdo;&ldo;還是弟弟關心我。&rdo;肖非楚靠上去摟着他,楚郁提着箱子,撣不開他,就由他摟着,看着倒像對好哥倆了。走到三樓,崔峻拎着飯迎面上來,見兩個人帶着行李下來,驚訝地問楚郁:&ldo;這麼快啊?這位‐‐是你哥哥?&rdo;崔峻看見肖非楚臉上的疤呆了呆才說下去,也自覺有些不禮貌,便讓到了一邊去,請楚郁先下去。楚郁跟繼續提着箱子下樓,放進了肖非楚車子的後備箱,肖非楚後備箱一堆雨具雜物,楚郁整理了許久才按上後備箱蓋子。剛上車要走,突然有人喊住了他們。&ldo;楚郁!&rdo;崔峻手裡拿了個木頭盒子,氣喘籲籲從樓上跑下來,叫住車,&ldo;你看,你把你這個寶貝盒子都忘了。&rdo;楚郁臉色一白,拿過那個木盒,定定地看着盒子上的小鎖,對崔峻說了句謝謝。&ldo;謝什麼,我看你搬哪兒都帶着它,這麼重要的東西,可不能忘了,&rdo;崔峻拍了拍楚郁的肩,肖非楚還一臉玩味地望着他們,崔峻也不敢多說,和他們道了别,就上樓了。&ldo;什麼寶貝?&rdo;肖非楚一開車,便像十分随意地問楚郁。楚郁就知道他一定會問,抱着盒子想了想,說:&ldo;我前任給我寫的信。&rdo;他本來不拿這盒子,就是想趁肖非楚不在的時候回去拿。結果被熱心室友送下樓來,正撞在肖非楚眼皮底下。楚郁心裡還揣着惡意,如實全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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