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誰哭了。&rdo;朱白露聽見喻霁這麼說。喻霁的尾音好像被誰吞了。朱白露本來低着頭不敢擡,聽着沒動靜了,微微擡起眼看,看見喻霁背對着她,俯着身,不知在做什麼。喻霁的手按着溫常世椅子的扶手,手腕被溫常世抓着,他的手背很白,手指扣在扶手架子上。一開始,溫常世抓他抓得很牢,過了沒多久,逐漸放松了。接着喻霁的背動了一下,好像是想要站直,但溫常世比喻霁快,又擡起手,按住了喻霁的後頸,把他壓了回去。朱白露很快就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了。她又把頭低了下去,站在桌邊,想挪到門外去,腳剛一邁,喻霁站直了。喻霁側過身,沒回頭,倒是溫常世一擡眼,看見還站着的朱白露,兩人眼神對住了,溫常世稍皺了皺眉,朱白露當即主動地問:&ldo;我可以出去了嗎?&rdo;溫常世颔首,朱白露拔腿就走,走了幾步,溫常世在後面叫她:&ldo;朱小姐。&rdo;朱白露又轉回身,緊張地問:&ldo;還有事嗎?&rdo;&ldo;稍等。&rdo;溫常世将手機拿出來,撥了朱明輝的電話。朱明輝接得很快,恭順地問溫常世玩得怎麼樣。溫常世沒跟他說廢話,直截了當地問:&ldo;令千金和喻霁的訂婚請帖印好了嗎?&rdo;朱明輝正在晚宴現場,邵英祿站在他旁邊接受朋友恭喜。聽了溫常世的問話,朱明輝不明所以,但也不敢不回答,便略有些遲疑地說:&ldo;還沒有去印,我‐‐&rdo;他沒說完,被溫常世打斷了。&ldo;‐‐既然沒印,喻霁的名字就不必加上去了。&rdo;溫常世說。朱明輝緊握着手機,擰起眉峰,瞥了邵英祿一眼,伸手拍拍邵英祿的肩,示意邵英祿跟他一起出來,又強壓着心頭不适,問溫常世:&ldo;溫先生何出此言?&rdo;邵英祿看朱明輝臉黑着接電話,立刻終止了閑聊,跟着他往角落走去。&ldo;朱小姐和喻霁一緻認為,孩子跟生父生活在一起,人格會更健全。&rdo;溫常世用他往日的那副腔調對朱明輝涼涼道。朱明輝聽明白了溫常世的話,腳步一頓,咬緊了牙關:&ldo;你‐‐&rdo;朱白露跟個沒權沒勢的臭小子談過戀愛,在場不少人知道,但她的孩子跟喻霁沒關系這件事,懷疑的人也有,清楚确定的還真沒幾個。連他自己也是前幾天跟他太太追着朱白露逼問許久,朱白露才吐露實情。但就算他孫子不是喻霁的種,幹溫常世什麼事。&ldo;訂婚禮非要辦,也可以,不過喻霁就不來了,&rdo;溫常世繼續說,&ldo;我不介意讓助理買幾份報紙廣告,把你外孫和喻霁的親子鑒定證書放上頭條。&rdo;&ldo;……&rdo;朱明輝知道溫常世敢說就必定會做,一時間怒火攻心,幾欲破口大罵。但溫常世手裡握着大筆朱明輝見不得人東西的證據,他不敢跟溫常世撕破臉。朱明輝和邵英祿走到角落,怒極反靜,方放低了姿态對溫常世說,&ldo;溫先生,你要的我都給你了。你何必插手我朱家和邵家家事?&rdo;&ldo;邵會長在你身邊?&rdo;溫常世并不接朱明輝的話,問他。朱明輝深吸了一口氣,道:&ldo;在。&rdo;&ldo;替我轉告他一聲,&rdo;溫常世那邊突然停了停,朱明輝等了一會兒,溫常世說,&ldo;今天晚上,喻霁我先帶回去了。&rdo;溫常世挂了電話,又看了看朱白露,見朱白露一動不動,把手機放在牌桌上,看着她。朱白露驚了驚,反應過來,跟喻霁和溫常世說了再見,沖門口快步走過去。門裡的另一個保镖也跟着她出來了,留溫常世和喻霁在房裡。電話講到最末,溫常世去握喻霁的手。喻霁還是生氣,不想給溫常世握。可是溫常世想做的事,沒有做不成的,他态度強硬,喻霁又心軟,兩個人較了一番勁,溫常世跟身體不舒服一樣皺了一下眉頭,喻霁的手便還是順着他心意,給他抓在了手裡。&ldo;今晚跟我回去。&rdo;溫常世說完,想了想,象征性地加了一個問句,&ldo;行嗎?&rdo;喻霁低頭看着他,眼睛的紅還沒褪去,和溫常世對視着,低聲說:&ldo;你說都說了,還問我?&rdo;&ldo;對不起。&rdo;溫常世毫不猶豫地認錯。喻霁沒說話,嘴唇微微張了一下,眼睛裡又有一點水氣漫起來,隔了一小會兒,喻霁才對溫常世說:&ldo;你現在道歉倒是很溜。&rdo;&ldo;是我自己要訂婚的嗎,你還跟我發脾氣,&rdo;喻霁又說,&ldo;你不開心,我就開心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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