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回頭見一身大紅色喜袍的夜光抱着轉魂鼎正對他怒目而視。在他旁邊,還依偎着一個同樣穿喜服的年輕人。個子不高,身形瘦弱,但長相卻極為清秀,跟夏蓮生有八分相像。夜光冷冷道:“你是何人?竟敢來此盜鼎!”無名飛上岸,并未回答夜光的話,而是意味深長地看着月生,“我取鼎是為了救活夏蓮生。你既是他四哥,為何還讓冥君阻攔我?”“蓮生?”月生心中大震,搖搖欲墜,夜光摟住他的腰,“我送你回去。”月生搖搖頭,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無名面前,急道:“你的意思是……蓮生也死了?”無名雙眼微迷,訝然道:“你不知道?”當初他們一同遭到滅口,夏月生沒有理由不知道這件事。“何時的事?”莫不是蓮生最近發生了什麼?“他跟你一同被殺,你還問我?”“一同?”月生重複一遍,霍然擡頭,“不!蓮生沒有死!那個人沒有殺他!你一定是弄錯了!”無名一頓,望向盧雪墨,盧雪墨不漏痕迹地點點頭。“當年我一門除了風荷和蓮生,無一幸免。好在老天有眼,總算還為夏家留了後人。”提起當年的事,月生免不了悲從心起。“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沒有對蓮生下殺手……蓮生還活着,他一直好好的活着,而且一定會活得很久很久!”一直活着?那這麼多年,他又去了哪裡?為何會消失無蹤,毫無音信?無名低歎一聲,雪色的白衣在一片赤紅中顯得如此孤獨與落寞。他猛然張開眼,深邃的眼眸中爬滿赤|裸裸的殺意,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月生的咽喉,對夜光冷冷道:“放我走!否則,我便殺了他!”“你敢!”夜光勃然大怒。“左右是死,能有人陪,倒也不錯。聽說這血海能銷魂蝕骨……冥君,你說我要不要先試一下呢?”無名說着就把月生往血海裡推。“不要!”夜光張皇失措,咬牙切齒道,“我放你走!隻要你不傷害月生,我放你走!”月生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無名道:“你根本不會殺我的,對不對?你既然願意來到這裡救蓮生,說明他對你來說一定非常重要,你又怎麼可能殺他的哥哥?”無名默然,“你說的對,我不可能殺你,但我要離開這裡。隻有用你當人質,夜光才會放過我。”月生道:“瀕死之前,我看到那個兇手打暈蓮生,将他帶走……還有,他的腰間有一把玉石骨的扇子……”玉石扇子?江湖上用玉石扇子的人幾乎沒有,除了鳳羽扇。無名将手中的扇子遞到月生眼前,“可是這把?”月生細細看了一遍,點點頭,“應該是,那把扇子的扇墜也是金色的。可扇子為何會在你手裡?”“咚”的一聲,無名被夜光一掌擊出數丈遠,摔落在地。夜光将月生護在懷裡,焦急道:“他可有傷到你?”月生搖搖頭,“我沒事。”“找死!”夜光低吼一聲,正待出掌擊斃無名,卻被月生攔下,“你……能不能饒了他?”“他妄想傷你,本君如何饒他?”“可……他原是想救蓮生的,他既然能為蓮生不顧性命,就是我的朋友,我……”瞧他急得滿臉通紅,夜光收了靈力,拂袖道:“看在月生的份上,本君饒你不死,不過,你告訴本君,你是如何得知轉魂鼎在琉璃血海的?又是如何進入冥界的?”鮮血從嘴角一滴滴落在無名素白的衣衫上,血漬暈成一朵朵紅梅,看上去竟帶着凄婉的美豔之感。他面色蒼白,眼神呆滞,完全失去了一個殺手該有的精明和冷靜,倒像個飽受感情折磨的可憐人。鳳羽扇?無名想仰天大笑。蓮生的滅門仇人竟是傅驚瀾。那麼傅月影呢?仇人的兒子,又抑或是他苦苦尋找的,消失了十二年的夏蓮生?更可笑的是,當他離開這裡,會忘記一切。忘了蓮生還沒有死。忘了已找到追尋十多年的仇人。忘了去證明傅月影到底是誰。見他神識恍惚,盧雪墨怕夜光再次動怒,喊道:“無名!冥君問你話!”無名擡頭,許久,似才聽到盧雪墨的話,失魂落魄道:“我不知道。那個人一直不肯用真面目示人。”夜光的眉頭蹙成川字,漸漸的,眉頭舒展,他攬過月生的肩,柔聲道:“我們回去吧。”月生道:“司判說殺我們的人不受你們冥界管束……他的扇子現在又在無名手裡,他到底是誰?”夜光将他額前淩亂的發絲理好,緩緩道:“六翼金鸾,神尊重月的坐騎。他殺你們大約是為了寒古刀。當時你爹救了身受重傷的花晏,而花晏被追殺的原因,就是他一直帶着的寒古刀。至于他為何留下夏蓮生的命,本君不得而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那個弟弟定是對他有用的。所以,你不必為他擔憂。”月生走到無名面前,像是要托付自己的性命一般慎重地對他道:“那個人帶走了蓮生,求你一定要找到他!這份恩情,我們夏家會一直銘記在心。”無名沒有細想傅月影為何會失去十二年前的所有記憶,也沒有想金鸾既然一直愛着慕寒,又怎會去娶傅月影的娘?他滿腦子裡想的都是該怎麼面對傅月影,怎麼面對仇人的兒子?這個問題若是放在他們初遇時,無名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傅月影,為蓮生報仇。但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是什麼原因,竟讓他下不去手了呢?因為他天真狡黠的笑,喋喋不休的唠叨?還是死皮賴臉的糾纏,或者是不顧一切的付出?無名不知道他是如何離開冥界的,等他清醒過來時,已經坐在仙渡山的蓮生泉邊了。溫熱的泉水中探出一顆烏黑的腦袋,看到他,驚喜不已,“無名,你終于回來了!”渾身濕漉漉的傅月影猛地撲到他懷裡。“我等你等的都快餓死了!”傅月影怎會在這?他們為何不是一起回來的?☆、初現端倪見無名沒甚反應,傅月影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發什麼楞!”無名回過神,“你怎麼先回來了?還記得在冥界發生過的事麼?”“我也正奇怪,為什麼是一個人回來的。本打算在這等兩天,你說再不回來,我就走了。”傅月影搖搖頭,“聽人說去過冥界之後,回來會忘記所有的事,果然是真的……也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找到轉魂鼎,又是怎麼回來的,為何會出現在仙渡山,還有,我怎會比你先回來……”傅月影将濕漉漉的頭發揉的一團糟,大叫一聲,“不想了!小爺我已經想了一天了,頭都快炸了!”見無名不說話,傅月影碰碰他,“你呢?你記不記得?”無名低頭,“不記得。”“如此說來,這一趟我們豈不是白跑了?唉——”想到救不活沈香樓,傅月影惆怅地歎了聲長氣。“人各有命,這些都是你我無能為力的事。你已經盡力了,不必太過在意。”“嗯。謝謝你,無名。”傅月影展顔一笑,“難得見你安慰人。”言畢,也不管穿沒穿衣服,赤條條地爬上岸。亮晶晶的水珠在他白皙的胸口蜿蜒而下,如鑽石般滾過全身……無名喉結滾動了一下,轉過身,淡然道:“穿上衣服,我們走吧。”三兩下穿好衣裳,傅月影挽住無名的手臂,“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我快餓死了。”“嗯。”無名不漏痕迹地收回手臂,将鳳羽扇遞給他,“你的扇子。”“怎麼會在你那兒?”傅月影接過扇子,疑惑了一下,随後别在腰間。“或許是你不小心遺失了。”傅月影點點頭,“走吧。”無名沒有告訴傅月影的是,他并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還記得一個人,還記得他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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