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也最喜歡你這孩子身上的這股倔勁兒——雖然這倒是讓我挺頭疼。”他笑了笑,連同鬓白的胡子也,把茶匙遞往林楚手上,示意他自己再加,便是負手起身。
“我這輩子帶過很多學生,他們有的成為出衆的樂手,有的在終然默默無聞。每條路都不好走,既然選擇走就必然有輸赢,就必然有個高低立現。這也是為什麼世上大部分人終生未有其志,但也算過得自在的原因——這是他們自己選的,選擇了一條極為舒心的路子。”
林楚用這小茶匙怎麼都舀不起一塊糖,總是讓它從邊緣滑下。最後趁老爺子不注意,直接用手指夾了幾塊出來,卻不着急往咖啡裡放,隻是在手心裡把玩。
他抿了一口未加糖的咖啡,不好喝。舌尖還是澀的,澀到了嗓子眼。
“林楚,你既然決心要走這條路,便然是要承受得失。并且誰也無法對你的未來有所保證,你極有可能一輩子都隻能坐一個欣賞着,坐之于台下聞從他們指甲奏出的樂章——這誰也沒法子幫你,你要知道,人生來就不相同,甚至于你費勁努力也無法追上優越者的步伐——無論是先天,還是後天。”
“而你最應該學的,是當你确認追不上以後,你又要怎麼做?”
他這麼說,又在林楚手心裡放了一塊糖。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同他在窗邊懸着的那個鳥籠裡說話。隻不過,鳥籠是空的,沒有東西。
林楚抖了抖手裡的三塊方糖,手心的溫度已經暖化了其中的一部分,他能覺察到粘膩的糖漬在手間黏着,竟是潤出了幾分甜度來。
“我懂了。”林楚說道,很幹脆地把三塊糖往嘴裡一抛,嘎嘣幾下就把這幾塊糖破了粉碎,化在嘴裡做了濃郁的甜味。
“老師,我能再問你一句行麼——您樂意再帶我麼?就是别那麼兇,這會兒我肯定好好聽您的,得勁兒練琴不瞎玩了。”雖然不能拍着胸脯說我肯定行——但我還是覺得我能,至少這個不行不該是這個時候,由我自己說出來的。我再試個一回,這次不行我就真的放棄了,坦蕩地放了,不後悔。”林楚這麼說,把桌上未加糖的咖啡飲盡。合着嘴裡為消散的甜,倒也不覺得有那麼苦了。
沒那麼苦,那就再走走吧。
林楚從老師家裡出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全升起來了,金色的光潑灑在松軟的皚雪之上。他伸手去撚了一塊雪團,沒等他把這個雪團搓圓卻已經有了一個金發小屁孩先對着他抛了一把小雪團。
“rry,ijt……ijtissg”林楚順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這才看到躲在自己後邊這顆樹下的另一個小孩。
這小孩狡猾得很,攢一摞小雪堆不說,還打算用自己做活靶子。林楚想了想,把手裡的雪團搓小了一圈兒,做成符合這種小孩體型的大小對着那樹幹砸了過去,引得小孩吓得連連往後跑了幾步。
雪塊沖擊至樹幹的那一刻分作更小的無數個體塊,往四周飛濺出純白的晶體。
“中了,準得很。”林楚握拳做慶賀狀,不顧那倆小孩疑問的眼神便是往外邊的街上跑,和從精神病院裡跑出的來的病人有的一拼。他穿過被堵得水洩不通的道路,邁開步子往前飛奔,雪地在暖陽的照映下變得暖融,隻有他留下向前延伸的兩行足迹。
☆、
鈴聲響起,最後一個科目的卷子被收了上去。當四周同時響起猛烈的慶祝考試結束的慶典之時,林儲默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個學期又是結束了,這才随着人流往宿舍樓走。
“學霸,走了記得關門關窗!我們就先撤了啊。”蔺沖和隔壁認識的人約了網吧搗事,匆匆忙忙收了東西就走。宿舍裡隻剩了他一個,林儲默這才開始不緊不慢地收拾他自己的東西。他留在學校的東西不多,要帶回去的就更少。
學生總是在放假的時候最積極,才一會兒學校裡的人就沒了個蹤影。整個學校空空蕩蕩,隻有掃蕩過光秃枝幹的風。
高二年段需要提前一周回校開學,說是為了開年的會考做最後的準備。林儲默換了份零工,在他家附近的一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做兼職。和一個阿姨搭夥,配合着上早晚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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